短暂的沉默后,杨保山问起杨安饴,“咋这段时间都没看到安安出门?”
提起杨安饴,杨保民眼神柔和下来,“她呀,最近正忙一件大事,我也好久没见到她了。”
“忙啥大事?”杨保山忍不住担心,“她还是个小孩子,可别累坏了。”
“不行,我得去卫生室看看。”
杨保民放下蒲扇,“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与此同时,经过一个月的努力,杨安饴和忍冬终于完成了齐鲁地区常见中草药绘制和简单的介绍,暂计九十五种。
每样药材不仅画出了形状,更涂上了色彩,旁边还附带着寥寥几笔简笔画构成的治疗功效和食用禁忌。
房燕子没想到两人真有这个毅力,忍不住送上了大拇指。
几人正讨论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时,杨保山和杨保民来了。
杨安饴献宝似的奉上自己画的东西,“三哥,六堂哥,你们看看,能看懂吗?”
两人接过看了看,“这是画的布布丁啊,还怪像来。”
杨保山一脸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这就是你最近忙的大事吗?”
“是啊,我和忍冬姐把咱这常见的中草药都画了出来,还写上作用、禁忌,方便大家认识。知道啥有毒,也就不会乱吃了。”
“办法是好办法,但你这就一本,让大家传着看吗?”
“咋可能?”杨安饴微微瞪大了眼睛,“我想着去书局问问,能给印刷不。”
“这还差不多,你认识的人多,找找关系,应该没问题。”
有了杨保山的鼓励,杨安饴第二天就带着整理好的图纸去了县城。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虽然书局的领导看在杨安饴小英雄的身份上接待了她,但是在印刷书的问题上,领导表示必须有上面的指示。
任何非红色的内容,都是不被允许出版的。
杨安饴失望的转身离去,还没等她坐上回公社的班车,一行穿着军便服的人把她堵在了汽车站内。
杨安饴心下警惕,隔着斜挎包捏了捏里面的东西。
县城武装部。
“部长,不好了!您大侄女在汽车站跟人火拼上了!”
“啥玩意儿?!”
孟部长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眼底满是震惊,“你把话说清楚,安安动枪了?”
“不光动了,还打伤了俩,另外,您大侄女自己也中枪了。”
孟部长瞳孔猛的一震,“他奶奶的,你不早说!人在哪呢?”
“被咱们的人控制在车站了。”
拽过一旁衣架上的帽子戴上,孟部长满脸着急,“为啥不把人送到医院去,你们真是气死我了!”
小同志急忙解释,“是杨安饴同志不让动的,她说暂时死不了,谁都不许动!”
孟部长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快步来到大院里,坐上解放车,迅速开往汽车站。
到了汽车站,孟部长来不及等车子停稳,打开门冲了下来。
包围圈外围的同志见状立刻让出一条路来。
孟部长走到最里面,一眼注意到阳光下杨安饴苍白的脸,以及她脸上刺眼的殷红。
右嘴角到右颧骨的位置,一道足有四指长的血痕还在往外冒着血。
他的心猛地一疼,像是被谁攥着了心脏,“安安......”
听到声音,杨安饴回过头,勉强挤出一抹笑来,“孟叔叔,你总算来了,那群人里有奸细。”
孟部长满脸心疼,“快别说了,孟叔叔带你去医院。”
“来人!”
“把所有人带走,一个都不能放过!”
一排排荷枪实弹的解放军立刻把身穿军便服的一行人扣住了,其中两个被子弹打中了膝盖和手腕,被重点关照拖上了车。
看到所有人都被带走,杨安饴这才放心,心神松懈后,身体也跟着瘫软下去。
“安安!”
......
石羊大队。
烈日下,杨老七正在和大家伙一起开采石膏矿,突然感觉一阵心悸,身子晃了晃,跌坐在地上。
“大大!”
“七叔!”
“七爷爷,你没事吧?”
离得最近的杨保家、杨保山和杨壮急忙赶过来,抬手要扶起杨老七。
杨老七捂着心口,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我没事,就是有点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