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身旁的情绪波动,杨安饴吐了吐舌头,乖乖的端正了姿态。
老首长笑着叹了口气,“妹崽,今天的事爷爷替他们向你道歉,是爷爷没管好手下的人,爷爷的道歉你接不接受?”
杨安饴不满的瘪了瘪嘴,“爷爷干嘛要替他们道歉?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在我们大队,连三岁孩子打架都不让家长出头了,他们都多大了,咋还让您擦屁股?”
老首长微微蹙眉,“他们之前不是这样的,回去后我会好好教育他们,到时候让他们真心诚意的跟你道歉,可以不?”
杨安饴低着头不说话,脑中不断回想起那段历史,手上无意识的把十个手指头掰的咔吧咔吧响。
站在老首长身后的路大志轻咳了一声,微微加重了声音道:“安安,老首长在和你说话呢。”
杨安饴抬起头,噙满泪水的眸子和紧紧抿在一起的嘴巴在微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委屈。
老首长和路大志不由得愣住了。
杨安饴眨了下眼睛,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滑落下来,“首长爷爷,大大从小就跟我讲您带兵打仗的故事。”
“识字后,我经常看您的书。我知道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我能理解您想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彻底摆脱任何压迫的迫切心情。”
“本来您说的话我该听的,但是我就是不喜欢刚才那两个人,也不想原谅他们。”
老首长一脸心疼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瞧给妹崽委屈的,怎么还哭上了?”
“他们诬陷栽赃你,所以你不喜欢他们也是正常的。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只要一个人能认识并改正他的错误,那还是咱们的好同志,咱们也应该接纳他们,你说对不对?”
杨安饴吸了一下鼻子,声音中带着几分喑哑,“这道理我都懂,知错能改就是好样的。但他们根本不可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更不要说改正了。”
“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欲望,一言一行都披着虚伪的外衣,表面上是在拥护您的决定,实际上是在满足自己的欲望。”
“我在您的眼里看得到数以万万计的劳苦大众,但是在他们的眼睛里,我只看得到权利和欲望。”
“安安!”路大志低喝一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杨安饴紧紧的闭上嘴巴,但眼底的倔强还是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老首长抬起手,面色复杂的看着杨安饴说道:“小路,你别吓着妹崽。”
路大志眼底闪过一抹担心,“老首长,安安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心眼儿直,说话也直。”
“我又不是老眼昏花,还用的着你说?”老首长斜睨了他一眼。
路大志微微低下了头,没再说话。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一时间只听得到门外发电机组运转的声音。
良久,老首长叹了口气,拍了拍杨安饴的肩膀站了起来,“妹崽,你实话跟爷爷说,你真的是通过他们的眼睛看出来这一切的吗?”
“你这本事岂不是和孙猴子的火眼金睛有的一比了?”
杨安饴紧跟着站了起来,神色坦然的对上老首长探究的视线。
“眼睛的确是一方面,也是我判断一个人好坏的主要根据。”
老首长挑了挑眉,“那还有其他方面呢?”
“看他们说的话,做的事。”
杨安饴沉声道:“您有一颗最真诚的牵挂着人民的心,所以您做事总是替人民考虑,不愿意让人们在各地兴建雕塑,担心劳民伤财。”
“您不喜欢搞个人崇拜,不喜欢那句万岁的呼喊,是担心人们会走上个人迷信的路,从而被利用。”
“但是,您或许没发现,有人刻意将您打造成神,从而达成他们掌控权利的目的。”
最后一句话,杨安饴说的是咬牙切齿,这强烈的厌恶和憎恨让老首长和路大志都不禁侧目。
……
这一夜,三人在房间里待到很晚。
除了路大志,没人知道杨安饴和老首长谈了些什么,只知道,老首长出来时,脸色很不好看。
翌日,清晨。
王云生一通电话打到了石羊大队,最后转接到了老首长的手上。
听到审讯有了新进展和新发现时,老首长立刻命令司机启程去任城。
车子开到路上,老首长突然问路大志:“小路,我之前好像听你说过,妹崽就是靠那一双眼睛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