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提醒道。
杨安饴乖乖捧起了搪瓷缸,小口小口的喝起来,两只眼睛紧盯在缸沿儿上,丝毫不敢乱瞅。
良久,老首长接着问:“那你为什么说理想国是功利主义?他讲的是人人平等、分工合作和追求至高至善,不好吗?”
“虽然里面的确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是论述的那几个原则还是很有建设意义的。”
“您知识渊博,读的书多,见识也广,所以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杨安饴反手指向自己,“我年纪小,读书不多,见识也不多,撑死只能看到表面。”
“在他们设计的理想国里,想让国家变得越来越强大,就只让基因好的、健康的人多生孩子,没有夫妻制度、没有家庭,孩子都归国家养,不能知道自己父母是谁......”
“那天生残疾的人咋办?只能被抹杀吗?这难道还不是功利主义?”
老首长蹙眉,“这当然不可能,既然要学习,当然要摈弃那些糟粕的部分。”
杨安饴:“可是,我觉得这本书的作者是反对民主政体的。”
会客室里再次陷入沉寂。
杨安饴感受到面前两人的情绪波动,再次开口:“我爱我的国家,但我这种爱和您对这个国家、对全体人民的爱相比,太微不足道了。”
“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我能理解您迫切希望祖国和人民越来越好的强烈期盼。”
“但是凡事都得有个过程,共产主义社会对现在的华夏来说,还太早了。”
老书记忍不住叹了口气,“老首长,林三和李云的教训还不够大吗?您该回头看看,现在的情况真是您想要的吗?”
老首长紧紧地抿着嘴巴,想到那一份份名单,缓缓闭上了眼睛。
为了缓解杨安饴的紧张,老书记和杨老七谈起了从前。
“记得咱们上次见面还是在开国大典前,一晃眼都十八年过去了,这十八年来你也不说来燕京看看我们这些老领导。”
杨老七坐得比杨安饴还板正,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规矩,已经成了身体的自然反应。
“领导们那么忙,哪有时间跟我一个大老粗叙旧?只要知道你们都好好的,我也就没啥好挂念的了。”
要说心里没半点遗憾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和国家大事相比,他的遗憾就不算什么了。
老书记笑了,他还是这么个性子,倒是一点都没变。
“这个时间点,你们那里的水稻应该都收割了吧?今年的收成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自然灾害?”
“收了收了,不忙完秋收,我也不可能到这来......”
听着两人的谈话,杨安饴紧张的情绪慢慢放松下来,忍不住偷偷的观察起对面的老人来。
即使是上了年纪,他的眉毛依旧乌黑浓密,双眼矍铄有神,高鼻梁、薄嘴唇,面上始终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如果忽略双眼下明显的乌青,那就更完美了。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热烈,老书记侧过头来,笑着问:“怎么样?我其实不凶的吧?”
杨安饴像个犯了错被抓包的小孩,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小声道:“不凶。”
杨老七忍不住笑了,“老书记,我闺女比较随我,见到领导容易紧张。”
老书记:“哈哈哈,你们这对父女,这真是对宝。”
正说着,会客室的门突然开了。
老首长手里夹着一根烟走了进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把烟递给了身后的警卫员。
老书记收敛了嘴角的笑容,和杨老七父女一起站了起来。
“你们都坐,我又不是外人,不需要这么客气。”
老首长对着三人摆了摆手,然后说:“小杨,小路在门外等你,你过去看看吧。”
杨老七立刻走了出去,把杨安饴一个人留在了会客室。
在他的认知里,两位领导是绝对不会伤害他闺女的,所以他离开的干脆利落,根本没注意到杨安饴欲哭无泪的模样。
随着关门声响起,杨安饴僵硬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老首长在老书记对面坐了下来,拿出一沓信封来放在桌上。
杨安饴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忍不住抿了抿嘴巴,心中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终于来了吗?
“妹崽,你写的这些信我和老书记都看了,意见产生了分歧,正好你在这,咱们三个就好好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