饴和秦家的小辈们坐在一起,秦叔林一个劲儿的往杨安饴的碗里夹菜。
“小姑姑,尝尝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我娘的拿手菜,味道一点不比国营饭店差。”
“够了够了。”杨安饴连忙护住快要堆尖儿的碗,“我自己夹就行了,你快吃吧。”
秦叔林看到碗里的菜都快冒出来了,这才意犹未尽的罢手,”行吧,你可千万别作假,当自己家一样。”
秦季林在一旁撇了撇嘴,心里还对杨安饴绑了他的事耿耿于怀。
他第一次下山,行侠仗义的美梦就这么碎在了她手里。
察觉到身旁的哀怨,杨安饴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四侄子,你这么看着我,是想吃我碗里的吗?这些给你吃吧。”
“我才不要吃你剩的,脏不脏啊?”秦季林恼怒的瞪了她一眼,下一秒头上就挨了亲娘一巴掌。
”秦小四,咋跟小姑姑说话呢?”苑百合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转过头来对着杨安饴笑的格外灿烂。
“安安呐,这小子一向在山里野惯了,不会说话,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杨安饴摇摇头,软声道:“没事,我从不和小辈一般见识。秦大嫂,你这栗子炒鸡做的真好吃。”
“喜欢你就多吃点。”苑百合一脸慈爱的看着杨安饴,怎么都看不够。
她也想要个闺女的,可是一连生了四个都是儿子,真是……说多了都是泪。
大家吃的正高兴,文倩神色慌张的从门外跑了进来,苍白的小脸上布满了泪水。
“秦爷爷、秦伯伯、秦伯娘,求求你们救救文清吧!”
苑百合站起身走到文倩身边,“乖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文清出什么事了?她不是应该陪在你身边吗?”
秦叔林仔细想了想,眼睛一亮,“你这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那天二哥很晚才回家。”
“一般要出任务他都住宿舍的,但是那天他回家了,而且整个人喝的醉醺醺的。”
杨安饴眼中闪过一抹深思,“然后呢?”
“我找了身边的朋友帮忙打听,过了一个月才得到准确的消息,小齐同志在刚被接回来时就被隔离审查了。”
秦叔林说到这有些唏嘘,“有人说被剥了脸皮的人不可能活下来,还说小齐同志可能是敌人的苦肉计啥的。”
“组织上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调查,终于还了小齐同志清白。”
听到这,杨安饴才松了口气,组织还是明察秋毫的。
送完结婚请柬后,秦叔林就离开了。
杨安饴拿着请柬回家给了杨老七,杨老七立刻决定要提前一天过去跟秦长宇聚聚。
王香菊本就不喜欢凑热闹,再加上心中挂念小孙子,干脆就让杨老七带着杨安饴去,她留下来看家。
“现在都猫冬了,老三两口子都在家,你还有啥不放心的?”
杨老七不满的抱怨着,“这些年你在家就没出去过,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你咋还惦记这惦记那的?”
“是啊,娘,三哥三嫂都在家,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杨安饴也帮着劝道。
王香菊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思考再三还是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去了,你们俩去就行了。”
杨安饴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娘,您是不是因为您的耳朵才不愿意出远门的?”
王香菊立刻把手放了下来,眼神闪躲,“我就是不想出远门,你们自己去吧。”
看到她这反应,杨老七父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的耳朵在那场轰炸中不仅聋了,还缺失了一半,平常都是披散着头发挡着的。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杨老七挠了挠脑袋,一脸烦闷的说:“耳朵缺一半又咋了?咱这是光荣负伤,又没啥见不得人。”
他脸上从眼角贯穿太阳穴的疤虽然让他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但在他心里,那是独属于他的军功章。
差不多猜到他心思的杨安饴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跟他一样,心这么大呢。
“算了,大大,娘不想去就不去,到时候我们给她带点好吃的回来就是了。”
“听你的。”
杨老七忍不住在心里琢磨起来,咋去弄点肉票来。
市里那家国营饭店的甏肉还挺好吃,到时候给家里打包一份回来。
心里惦记着换肉票的事,第二天杨老七就带着杨安饴进了山,轻车熟路的直奔山坳里的野猪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