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大志语气淡淡的,“所以呢?”
熊纪蹙了蹙眉,“虽然我们还没核实,那些票证是否都是她立功挣的,但她一次性卖出那么多,已经扰乱了经济秩序。”
“这种行为怎么也算半个投机倒把了。”
路大志冷笑一声,“卖点自己的票证就算投机倒把,那你现在不该在这,你该在各个大院里。”
“你在这跟我搞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各部门里发下来的票证,自己用不上卖掉的还少吗?”
熊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怎么能一样?那些......”
“有什么不一样!”路大志大声打断了他的话。
熊纪闭上了嘴巴。
路大志突然讥讽一笑,“对,的确不一样,他们都巴不得往高了卖,只有杨安饴便宜卖,这可不扰乱了黑市的价格嘛。”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特定的票证只发给特定的人,贫下中农根本接触不到。”
“即使他们通过集体经济富裕起来又怎样?还不是连辆自行车都买不到!”
面对这一声声的严词厉语,熊纪等人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有心想要辩驳,嗓子眼儿里却像灌满了胶水,压根儿张不开嘴。
一旁石羊大队的社员们只觉得眼睛涩涩的,心里涨涨的。
从前日子苦时他们还能安慰自己,没钱啥都买不了,所以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可是,当有一天他们挣到钱了,却发现还是啥都买不了。
贫下中农最光荣,身为农民他们从不觉得丢人,但也不想让下一代和他们一样,一辈子被拴在这片土地上。
正当众人沉默时,一道声音响起,“原来你们都在这。”
路大志顺着声音望去,见到来人挑了挑眉,“你咋来了?”
“来给安安送点东西。”韩部长把手从兜里掏出来,甩了甩手上的票证。
“安安呢?”
杨安饴从杨老七身后站出来,“韩叔叔,我在这。”
韩部长扫了眼周围的人,径直走到她身边,“今天抓住条大鱼,正好上次从你们这拿的药还没给钱,用这个抵了吧。”
说着,他伸出手,“快接过去吧。”
杨安饴哭笑不得的盯着那一沓票证,“韩叔叔,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这边才因为卖票证被举报了,韩部长就送来一沓票证,还明说了抵药钱,这波操作实在是绝了。
韩部长故意装傻,“什么是不是故意的?咱这两年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你也知道咱国家这两年的钱都拨给科研和军费了,像你这种经常立功的实在奖不起了,所以这票证你就凑合用吧。”
说着,他拍了拍路大志的肩膀,“这事,你路叔叔可是请示过老首长的。”
“对吧,路总教?”
路大志瞥了眼惊愕的熊纪等人,镇定自若的点了点头。
“这票证给了你就是你的,不论你是想送人还是想卖了换钱,都是你的自由。”
“扰乱黑市的市场价不算扰乱经济秩序,这话我说的!”
杨安饴挑了挑眉,扫了一眼身旁变了脸色的熊纪等人,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韩部长转头看向石羊大队的社员们,“大家都散了吧,没事了。”
杨保山对杨满仓使了个眼色,让他带大家离开。
杨满仓这才松了口气,“大家都先回去吧,大队长会在这帮大家盯着的。”
大家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
无关人员退场后,韩部长沉下脸来,冷眼看着熊纪等人,“来人,给我把他们的枪下了,扣起来!”
大个刘等人立刻动手。
熊纪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你们不能动我们!我们是特别巡查小组的人!”
韩部长一脸嫌弃的“呸”了一声,“特别巡查小组?”
“我只知道有特别行动小组、督查组,你们这特别巡查小组哪来的?谁任命的?”
路大志被他搞晕了,疑惑道:“咋?他们不是协助督察组办案的吗?”
“路总教,你可是老首长身边的近人,咋也被他们糊弄了?”
韩部长一脸嫌弃的看着他,“督察组办案,从来没成立过啥协助小组,这群人甚至不是燕京来的,是从沪市来的!”
路大志皱紧了眉头,“这到底是咋回事?我离开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