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只记得,每年伐树多少,就会有双倍的树苗补上。
林场的车一年两趟,从没有一次落下。
杨起蹙起的眉心缓缓舒展开,眉眼之间露出几分自豪。
在种树上,他大大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杨安饴把信折起来交给他,“走,跟我去准备点儿东西,给你大大寄过去。”
“要准备什么?”
杨起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杨安饴的发顶。
杨安饴羡慕的看着他的身高,虽然两人同岁,但在去年明明是她比较高,仅仅过了一个年,他的个头就猛蹿一大截。
现在都比她高出一个头来了。
反而是她,这一年都没怎么长。
杨起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姑姑,我相信你一定还会长的,别着急嘛。”
“对了,咱们应该准备点儿啥?”
“之前没想到那边的情况那么艰苦,洗衣服不方便,就给他多寄两件套褂儿吧,洗起来比较方便。”
王香菊站了起来,“我记得老大那里有很多木料厂发下来的套褂,我去问问还有没有了。”
“我有往年收集的草籽和树种,我想二哥应该会很需要。”
大家各自准备起来。
两天后,包裹寄了出去,足足过了半个月才送到地方。
……
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数九过后已经是阳历三月,冰雪消融,鲁西南又开始了新一年的耕耘。
与此同时,田梅花和韩小红在附近几个生产大队都逛了个遍,又去隔壁县转了一圈,这才买到了足够多的受精蛋和几只孵蛋的母鸡。
带着鸡和蛋,两人找到了梅花娘。她是石羊大队最擅长让鸡抱窝的老人了。
“娘,这些鸡和蛋够了没?小鸡儿到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梅花娘对着太阳光仔细的检查着鸡蛋,确保每一个蛋都是受精蛋,这样才能孵得出小鸡儿来。
“按照现在的气温,母鸡抱窝要二十一天才能孵出小鸡儿来。”
“这时候出来的鸡是春雏,不容易生病,下蛋也早,年底就能见利了。”
火车快开时,王云生终于回来了,左手提着三个捆在一起的饭盒。
走近后,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系好的手绢,大约三指来厚。
“这里面是我跟农场的同志们换的全国粮票,你装好了。另外......”
他抬高左手,“这里面是我给你准备的一些干粮,留着路上吃。”
杨保家受宠若惊,“这咋好意思呢?我来的时候党书记帮忙换了全国粮票了。”
王云生不由分说的把东西都塞进他怀里,“给你你就拿着,我可是你叔,不是吗?”
“这......”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杨安饴见状直接把手绢塞进了他军大衣里面的兜里,“王叔叔给的就拿着,大大说了,王叔叔不是外人。”
“等以后你从西北回来,一定要好好看看咱王叔叔。”
“那是肯定的。”
王云生欣慰的拍了拍杨保家的肩膀,“这次去西北好好发挥你的特长,下次再见时,我等着你带我去看你种出来的绿洲。”
杨保家抿嘴一笑,眼底闪过一抹亮光。
火车来了。
大家拿着票依次上车。
支援西北的同志们坐的都是卧铺,三天三夜后下了火车还得转汽车、摆渡过河,然后才能辗转到达目的地。
杨保家的火车票是下铺,找到铺位后他就把行李塞进了床底,只留一个搪瓷缸和饭盒在上面。
然后从包袱里拿出一本书,靠在床头认真看起来。
很快,他对面的床铺也来了人,正是傅三秦和雯雯,还有另一位同志。
傅三秦在下铺,雯雯在上铺,还有一个同志,在杨保家的上铺。
看到这个铺位,雯雯不满的嘟起了嘴,“三秦哥,我不想在上铺。”
“那我的跟你换。”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雯雯烦闷的把他的车票推了回去,“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一起在下铺。”
说着,她一个劲的看向一旁的杨保家,意思不要太明显。
傅三秦这才回过神来,走到杨保家面前,“同志,能跟你换个铺吗?”
“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