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保民隐约感觉到不对劲,拉着杨满仓快速跑起来。
杨满仓还在品着两个厂长的称呼问题,被他这一拽,差点倒栽葱似的栽在地上。
“我嘞保民叔哎,你慢点!”
杨保民没理他,脚下生风,几个眨眼的工夫就跑到了收割机后面,将三人的对话听在耳朵里。
“......是我们大队社员的错,我们愿意照价赔偿。”
郑厂长挑了挑眉,“你确定?那可是整整四万块,不是四千,更不是四百。”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石牛大队的大队长捣了捣会计的胳膊,“我们已经把钱都带来了,您可以点点。”
会计一脸讨好的把斜挎包递过去,“郑厂长,您点点。”
郑厂长微微眯了眯眼,目光在斜挎包上扫过,手却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
“随身带着四万块钱,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就是不知道是谁给你们通风报信的?”
石牛大队长眼睛闪了闪,装傻道:“啥通风报信的,我听不懂您在说啥。”
“我们今天本来是给石羊大队送赔偿金的,在这能碰到您,那是芥菜籽偏落针眼儿里,巧了。”
“巧了?”郑厂长讥笑一声,“什么样的巧合能让你们连我姓什么都知道?”
石牛大队的大队长嘴角的笑僵硬在脸上,“我不知道您姓啥啊。”
“别装了,你身边的这位同志刚才可是喊出来了。”
大队长下意识看向会计,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责怪。
郑厂长全当看不到两人的挤眉弄眼,眼睛紧盯着收割机后面地上露出的那双解放鞋。
“你们可别告诉我,是杨保民同志告诉你们的。”
听到这话,杨保民知道他看到自己了,神色自然的从收割机后面走出来。
“郑厂长,您觉得我有那么傻吗?”
郑厂长笑了笑,“你可不傻。”
两人齐齐的看向石牛大队的大队长,迫人的气势压的他额头直冒冷汗。
看着他这副心虚的模样,杨保民脑中飞快的闪过什么。
“郑厂长,我能问一下,昨天是谁告诉您,我开回来的收割机损坏了?”
“二车间的林组长,怎么了?”
“原来是林组长。”
一个“林”字被他拉着长音逛过了九曲十八弯,惹得郑厂长一脸怪异的看着他。
杨满仓眼睛一亮,大声说道:“我想起来了,石牛被抓的那三个人,其中就有姓林的,他们该不会有啥关系吧?”
这话一出,郑厂长眼中精光一闪,看向石牛大队的两人,“难道是林组长告诉你们,我今天要来石羊大队的。”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却说的异常肯定。
石牛大队的大队长脸上闪过一抹心虚,慌忙解释道:“林组长告诉我们您要来,是想让我们赔偿收割机的,真没有别的什么心思。”
“是吗?”郑厂长心里有些怪怪的。
他已经知道林奥三人被送去劳动改造的事了,罪魁祸首伏法,石牛大队的人难道不应该及时撇清关系吗?
像这种上赶着要赔偿,还是照价赔偿的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四万块对一个生产大队来说,算得上是天文数字了,如果他接受了石牛大队的赔款,那这收割机......
“我明白了!”
郑厂长正想到关键,杨保民突然大叫一声,“你们一开始就是奔着收割机来的吧!”
“先让人故意损坏,然后再主动站出来照价赔偿,那这收割机自然而然就成你们的了。”
“这可比排队买收割机要快得多!”
石牛大队大队长一脸惶恐的摆摆手,“我可没让人故意损坏收割机,这都是林奥的主意,是他说......”
会计用力拽了拽大队长的衣服,可惜已经晚了。
杨保民讥笑一声,“所以,你自始至终都知道林奥打的是什么主意,还默认了对吧?”
石牛大队的大队长懊恼的低下头,一言不发。
郑厂长听懂了杨保民的话,难得失态的瞪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他们故意损坏收割机是为了插队买收割机,所以才提出照价赔偿?”
杨保民点点头,“没错,这也可以解释的通,为什么林奥只是弄断了链条,因为这种程度的损坏是最容易修好的。”
“就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