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娃子......哥?”
杨安饴面色怪异的盯着郑厂长,心里直犯嘀咕:一个三十岁出头,穿着一身中山装的斯文男人叫狼娃子?
郑厂长嘴角挤出一抹笑来,“安安妹子叫我华子哥就行,狼娃子是我小时候的名字。”
杨安饴“哦”了一声,乖乖叫道:“华子哥。”
“哎!”郑厂长重重的应了一声。
杨老七擦了把老泪,高兴的大声喊道:“阿菊,冲一杯蜂蜜水来。”
“来来来,咱们进家说。”
郑厂长紧握着杨老七的手,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杨安饴走在两人身后,见他们走进堂屋后,拐了个弯,溜进了厨房。
走到王香菊身边晃了晃她的胳膊,“娘,那个狼娃子哥是谁啊?我咋不知道咱家还有这门亲戚?”
王香菊手上的动作一顿,“你是说,外面那个人叫狼娃子?”
“大大让我叫狼娃子哥的,咋了?”
“天可怜见,那孩子竟然回来了。”
“娘,您别卖关子了,他究竟是谁啊?”
王香菊摸了摸她的头,端起灶台上的蜂蜜水,“这事不是三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我先把蜂蜜水送去,晚点回来再跟你细说。”
“那好吧。”
杨安饴眼睛转了转,盛了点大锅里炖煮的骨头汤,连汤带肉端到大黑面前。
看着大黑慢慢吃完肉喝上汤,她才放心的离开,朝着杨老大家走去。
或许,大伯能解答她心中的疑惑。
另一边,一直等不到郑厂长回来的杨保民终是坐不住了,一通电话打到了红旗公社。
“......什么,早就回来了?”
杨保民无意识的抬高了音量,再三确认后挂断了电话。
“六堂哥,让民兵队在大队里找找,主任说郑厂长两个钟头前就回来了。”
杨保山看了眼杨满仓,杨满仓立刻从大队部跑了出去,通知杨卫东带民兵队找人。
半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于是,杨卫东开始挨家挨户的打听。
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被他们找到了在杨老七家休息的郑厂长。
杨卫东松了口气,对身后的人摆摆手,“快去通知大队长。”
郑厂长看到他们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杨叔,我还有正事要办,咱先不聊了,晚上我请家里人到国营饭店下馆子,到时候咱再好好聚聚。”
杨老七摆摆手,“花那钱干啥,在家里吃顿团圆饭就得了。”
“可是......”
“没啥可是的,今天我才从山上的陷阱里拿到三只野兔和两只野鸡,晚上让你婶给你做了。”
杨老七说着眼神柔和下来,“做你爱吃的地锅鸡,贴死面饼子。”
郑厂长笑了,“行!”
两人的对话看懵了一旁站着的杨卫东等人,七叔和郑厂长好像很熟啊?
“走吧。”郑厂长走到几人身边,又恢复了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杨卫东等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天娘来,这人会变脸!
......
太阳悬在地平线上将落不落时,石羊大队的社员们开始收起场中摊开晒着的麦子。
晒过的麦子颜色、水分和刚打下来时都不同,但是要想知道麦子晒没晒好,能不能入粮仓,还得放嘴里咬一咬。
经验丰富的农民能根据咬麦子时的口感和声音,判断出麦子晒的程度。
石羊大队负责这项工作的是杨老大,几十年了从没出过错。
“大爷爷,咋样?”
杨老大嚼吧嚼吧把麦子咽进肚子,“还差点时候,先堆起来,明天再晒一天就差不多了。”
杨满仓立刻照办,带着社员们开始堆丘,然后用桐油布盖上,再用石头压上,省的夜里被风吹跑了。
在大家伙忙的热火朝天时,隔壁的大队部里异常安静。
郑厂长收下了石羊大队的三万八千块钱,并开了收据。
杨保山和杨保民看着终于到手的收据,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压在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这下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杨保民眉眼带笑的说:“郑厂长,您打算啥时候回去,我送您。”
郑厂长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