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她也只有一口气,被装成武士的小妖捏着脖子,那个时候,也有这么一股冷香的风,吹得她落在地上。
是谁呢……
噢,是杀生丸。
后脑勺胀痛得厉害,霜叶想的吃力,缓缓闭上眼睛。
真奇怪,她也不饿啊。
——
在自己房间里醒来,阿秀连衣服也顾不得换,亢奋奔走在檐廊上忐忑不安,杀生丸少爷会拿小姐怎么办,多少也来看上一回吧。
只是等来的却是邪见。
她扑通跪下:“求大人说说好话,让少爷给霜叶小姐留下妖印吧。”
阿秀脑中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自己是藤鹰家流放的奴隶,在宅邸被排挤是常事,过往那些妖怪找事都习惯了,但连爪子都没什么力气的小黑猫,比她更需要一份倚仗。
破布条和血黏在羽毛上,小幅度低头的动作拉扯着疼,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得掐紧。
阿秀脸烫得厉害,心中生出勇气:“或者,婚契也可以!”
“哎呀呀,真是够了,没点儿眼力见。”邪见大骇,压低声音,“这话要是落进杀生丸少爷的耳朵里,你和我长了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明明已经成。”
阿秀的嘴被绿皮小妖怪一把捂住:“闭嘴,杀生丸少爷可没把那只猫当回事,不过要她用一身骨头作锻刀引。”
“若不是玄猫只为配偶心甘情愿,这事瞒着,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被默许但也不能明说来着……”
雷声轰轰,邪见碎碎念的话音模糊不清,恍惚间阿秀瞥见一抹人影,长身玉立,银发如练。
空气闷得心发慌。
阿秀脸上被惊恐逼出羽毛又没下皮肤,转瞬煞白,猛然低下,不敢抬头。
她叹息:“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邪见也叹气,背着手左摇右晃,“说了本本分分一点,整天没个定性,你要不回山里去。”
陈述语气不容置喙,简单宣判侍妖的去路,阿秀嘴里一片苦涩,艰难点头。
绿皮小妖怪走远。
大雨终于落下,打破沉甸甸的死静。
再张望过去,那儿已空无一人。
阿秀头有些昏沉,木木走到房间门口,恰遇到眼熟的妖僧出来,告知只是些皮肉伤,骨头没有什么大问题。
骨头,锻刀引……
两日一次乳泉浸泡,吃食尽数皆为草药。
往昔妖僧的叮嘱,在这个时候都变得刺耳,这哪里是娇藏着一个小妻子,分明只是保养一件工具!
只要那一把骨头是好的,就无所谓,是么?
做侍妖这么久,早已能衡清利弊,阿秀只觉自己满腔愤懑来的多余。
只是闪电闪过,亮得她莫名眼花。
好久平复好心情,走进房间。
小小一团煤球球窝在被褥里,柔软起伏。
阿秀给烛盏罩上防风的小盖,伸手将要落在猫咪的脑袋上,看到自己随便用布条包紧的指尖渗了血,又收回。
小黑猫窸窸窣窣爬起来,翘起的胡须板板正正。
可能会撒娇吧,这样的年纪忍不了痛……
“你惹得邪见大人不高兴了吗?”
阿秀喃喃:“小,小姐听见了?”
小猫声音弱弱的:“我听到一点点,妖印和婚契是什么,杀生丸很讨厌的东西吗?”
啊,是了,妖印。
阿秀有些恍惚,不晓得自己哪里来的胆子敢恳求。
这宅邸的主人太久没有回来,日子过得她竟都忘了。
杀生丸少爷……
分明对这种捆绑式的乞怜厌恶至极。
自老爷逝后,实力稍强大些的家随在九郡妖主利益相关下散得三三两两,唯余下一些心性懵懂的小妖,和她这种无处可去的贱奴。
至于婚契,更无可能。
阿秀摇头:“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也罢。”
“嗯呐,杀生丸今天救了我们呢。”霜叶伸出爪算数,心想,又欠他一次。
阿秀静静听着,看见搁在席上的黑色猫爪向内乖乖蜷起。
心痒,以后也没有机会摸到了。
她大着胆子,终于捏上软软爪垫:“霜叶小姐。”
小猫……
可怜的小猫,单纯的小猫。
平城百妖,即便是九郡妖主,与犬妖相比亦不过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