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天尽头一般渺远的北冥深幽之地,此时的天气早已冷得可怕……
山鬼静静地独自坐在一座山洞里头,洞中有一汪清水,映着从石缝间射进来的亮光,晶莹透亮,剔透可人。
独自一人时,山鬼总喜欢跑到这个洞里头,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水边的石头上,目光跟着鳞光飘荡,视线透过透明干净的潭水,数着池子底下的散落的石头。
近来,她已经越来越少发怒了,也不会将自己的怒火撒到手下人身上,鬼族众人对她的恐惧也不知不觉弱了许多。
可是,纵然整天面对的都是恭恭敬敬笑容,可是她却不再有以前面对众人时所感受到的那种温暖和关心,是鬼方变了吗?还是山鬼自己变了?
她时常坐在这块石头上问着自己。
“是你变了!你的族人变了,大家都变了。”
光影之中,一个身穿白袍、脸上蒙着轻纱的少女从水中缓缓升起,升到与山鬼同一高度,与她静静地平视着。
“你究竟是谁?”
一身黑袍的山鬼警惕地看着她,这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少女,只是至今她仍不知道和她谈话的这位少女到底是谁。
“你真想知道?”
“你说呢!”
“那好吧。”
白袍少女抬起柔荑,摘下了掩住面颊的白纱,露出了一张清丽绝伦的脸。
“你,你……”
“你为何疑惑?你因何而感到害怕?你因何而感到悲伤?”
“不可能,如果你是我,那么我是谁?”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你骗人!”
“你想要取回你所想要的一切吗?我可以帮你呀……”
……
不消多时,陈心隐与白芜冰就一起来到了青州城的城门处。
少年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到了现在,他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
只是,窃喜之余,这一路上,他总是觉得身边空空荡荡,好似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呢?
呀!对了,桃夭呢?怎么没有看到桃夭?
陈心隐这么急急一问,白芜冰幡然醒悟,恐怕小妹咩桃夭还在那棵树上充当着一颗望兄石,方才从那儿经过时,两人俱都情绪浮动,未曾注意,想来是遗漏了。
他们俩急匆匆地往回赶,当赶回到桃夭所在的那地儿时,果然发现那座桃夭形状的冰雕仍然跪坐在树梢之上,依旧面向着来时的方向,背对着他们。
桃夭何时变得如此有耐性了?一边存着疑惑,两人从后方悄悄地溜到树上,白芜冰再次挥一挥衣袖,桃夭身上的一层薄冰就瞬间消失无踪。
桃夭探出脑袋,往前探了探,往自己身上再看了看,奇怪地说道:
“奇怪,这冰块怎么没了?应该是天热了……咦?哥哥和姐姐怎么还没来?要不我回去找找他们?”
桃夭站了起来,在向前跃出之前生生地又止住身形,摇摇头,继续自言自语道:
“不可以,我不能这么没耐性,说好了要做望兄石的。”
这样想着,她又照原样跪坐于树梢之上,两眼直直地平视着前方……
……
呵,望兄石,陈心隐心中暗乐,这迷迷糊糊的小妹妹,这么会玩,也不知究竟像谁?
他一伸手,就将桃夭拦腰抱起,从树上跃了下去,落到了路虎背上。
桃夭一惊,急忙扭头一看,竟是自己等待已久的哥哥,嗯,白姐姐也在。
可是他们怎么会从后边过来的?难道是自己弄错方向了?
哎呀,真是好难为情呀。
懵懂天真的小妹妹又脸红了。
……
“什么?又要缴进城费……你们怎能如此贪财……这青州城能够成为西南第一雄城,原来是这样的缘故……”
来到城门口,毫无疑问地,三人再次被拦下,阻拦的军士还是之前那一高一矮两位军士。好似只要与钱相关,总能碰到他俩。
一听这边进城又需要收费,虽说此间的少年家当丰富了不少,手头确实也阔了,可是谁也不会嫌自己银子多不是?
“小子,你可别乱说话,否则一并锁入城内大牢里,赏你一口免费的牢饭吃。”
高个军士冷笑一声,言语之中极尽威胁之能事。
“哈,这位军爷,何必动怒,小子方才只不过是随口胡诌而已,当不得真,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