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仙笑眯眯地走到了陈心隐面前。
“呃,老神仙,这……”
陈心隐无奈,有心想说这并非一根烧火棍,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解下隐锋剑来,乖乖将其交了出去,毕竟老神仙可是轻易得罪不起的。
老黄翻了翻龟甲,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这隐锋剑颇重,他年事已高,自然不耐久持,又指使陈心隐去后厨中拿来一把火钳,将龟甲夹出,扔进了早已准备好的一大盆子清水中去。
“嗤嗤……啪……”
水面先是冒出了一大团的白色雾气,充盈了整个房间,云遮雾绕仿若仙境。
然后龟甲表面迅速冷却,重新转回黑灰之色,而在与此同时,伴随着几声突如其来的炸裂之声,那些细小裂纹,迅速向四面扩散而开,纹络遍布了整片龟甲,绘成一幅奇异图画……
“嗯,很顺利,不怪老夫今日功力有所增长……诸位稍候。”
那老黄轻抚着颔下长须,眯着眼睛,看着龟甲,心思电转,却左右无法认出其中纹络的含义,想来时日尚浅,对于书中所载的一些复杂纹络,他还尚未背熟。
于是,他捧着龟甲,再次进到了里屋之中,翻出老王近日才从城中书坊里帮他代买而来的卜筮之书,一页页对比验看。
“哈,一番好找,原来竟是在这一页……”
老黄照着那纹路走向,终于确定了卦象含义……
……
从老神仙居所出来,少年紧了紧那“为伊消得银憔悴”的钱袋,心中沉郁,因为他终于从老神仙那儿得到了指点,知晓了该往何处去寻自己的那张无名玉琴,只是……
卦辞显示曰:“青龙饮水,履霜望九!”
据老神仙高深莫测的解说,这青龙正代表着东方,水在北,青龙饮水,即是大致在东方偏北处。而履霜望九,那老神仙支支吾吾,直呼天机不可泄露,一句也不愿多言,看那表情,少年直觉似有不妙,只是他不肯说,一时间解读不清,只好作罢。
带着芜冰桃夭二女闷闷离去,直到走回了刑府,他才大呼小叫,光顾着自己遗失的玉琴,却浑然忘却芜冰与桃夭二人似也有事儿需要老神仙指点迷津。
只可惜看那桃夭懵懵懂懂看着他的模样,想是早已忘却了这一回事儿;而芜冰则是张了张口,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最后幽幽地叹了口气,只是回房歇息而已……
而在老黄收好卦金,收拾龟甲之时,才陡然发现,自己竟然将其方向摆反,以至于卦象所显示出来的方向恰恰相反……
根据占卜结果,所寻之物应大致在西方才是……
回想起少年来访之时身后跟随的一队军士,老黄竟是越想越是担忧,最终一咬牙,即刻收拾起值钱的金银细软,购置二手车马,还很有义气地喊上了老王两公母,三人夤夜出了青州城,一路逃之夭夭,去往东部繁华的所在,准备在远方在觅一个陌生地儿,也好做那择日东山再起的打算……
过些时日,转眼间已过了立冬日,天穹之下,四海之内,神州之西南的这片地界儿,真不愧是福地乐土,严寒之中,竟还透着丝丝暖意,就连那山中树木,颜色虽然黯淡了些许,也多显苍翠,叶落并不多。
原本羁住于青州城中的众多修行人大都寻个由头,重新踏上了前行历练之路,云顶宗的步文博,带着幸存的几位弟子,寻到刑府,与陈心隐道过别后,携着箫笛乐器飘然而去。
在得知他们即将离去的消息之时,陈心隐还感到颇为可惜,他本打算与步文博一同探讨一番音乐之道,却不想一时耽搁,就此与之失之交臂……
……
缘来缘去何须顾?
北斗居心点宇灯。
待得他日北海上,
萧管清琴合鸣声。
——《合音阵》
……
火神门的炎厉带着门下弟子在与陈心隐三人告别之后,亦是潇洒离去,在询问他们将去何处之时,那炎厉也只是笑笑,没有正面回答:
“陈公子莫问前程何处,我等修行人以天地为逆旅,哪里知道下一程在何处,又何须知道下一程在何处?只要心中坚定,晓得自己从来都走在前行的路途之上,便也足矣……”
他的这话,也给了少年很大的启发,他再次想起了当时被玄真老道驱赶下山的目的,不正是为了见证一番红尘诸番诱惑与磨难,好磨成一颗剔透的“道心”吗?
只是如今,道心何处?他亦难以知之……
而在这座青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