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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雾之中,陈心隐已是万念俱灰,心脉之外的最后一层白流道力被那股阴冷气息消磨殆尽,心神失守,已经足以昭示着他这短短一生的落幕。
阴冷气息将心脉团团包裹,开始了向内渗透……
心脉鲜红,孕满生机与活力的色彩,开始逐步转变成为灰黑,阴暗……
“嘀嗒嘀嗒……”
这是泉流初起时,甘甜泉水逐滴落下时,那清悦的声响。
“叮咚叮咚……”
这是泉流水滴汇聚成束,流淌时撞击在光滑卵石之上的声响。
“哗啦哗啦……”
这是数股泉流在某个节点汇合,流成一条溪流,欢快腾流而成的潺潺水声。
“轰隆轰隆……”
这是小溪支流汇入主干,那已然壮大了无数倍的大江大河之中,犹似万马奔腾的惊天水声。
这是一条大江生成的过程,而陈心隐则万分有幸地见证了这一过程……
从最初的一滴水,到最后的一条江。
这样一条江流的形成,便是发生在了他的身体之内,经脉为河道,心脉为源泉。
此时此刻,就在危机的最后一个霎那,从他的心脉之中,新生的白流道力汩汩涌出,如那传说之中的神鸟凤凰浴火重生。
白流道力一出,便势如破竹,以压倒性的优势,不由分说就将所有入侵的阴冷力量,围追堵截,尽数磨灭在了体内,那受尽了风烟的经脉河道,在汩汩流动的白流道力滋润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修复着。
“是了,还记得以前第一次尝试弹奏三才大圣遗音和之后引雷霆之时,也遇到过白流道力不济的情形,那时也是如此,从身体的最深处,平白涌出来许多新生的力量……”
陈心隐回忆起昔日的遭遇,与今日相比,两相印证之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力量的源泉,竟是位于心脉位置……
“哈,原来如此,别看平日过日子拮据,其实家底还是颇为殷实的嘛。”
自我打趣一声,他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往身周随意一瞧,谁知就只只这样简简单单的一瞧,就险些将正自顾自欣喜若狂的他吓得又是一阵腿软。
“这,这,究竟从哪儿来的这么多人啊?”
陈心隐哆哆嗦嗦地询问道。
放眼望去,他们原本所聚集之处,此时早已被密密麻麻的无数道身影所占据,而那浓厚的雾霭之后,恐怕正还有数不尽的人影隐匿其中,只是尚未看见而已。
“还不都是从你身体里飞出来的,你问我们,老夫好问谁去……”
三杀老人以他一贯没好气的口吻回答道,只是虽说他此时语气不善,那两道目光之中,却是蕴藏了颇为复杂的意味。
“吓,从我身体里边飞出来的?”
他惊诧万分,自己可未曾学过甚么七十二变,拔一根毫毛,变出猴万个……又如何能够在身上带得这许多人?
他注意看时,却发现了这些才刚出现的人,竟然迥异于常人,那目光呆滞,那行动僵硬,那身形飘忽,就仿佛……唔,仿佛……
陈心隐几乎挖空了心思,也无法拈出一个妥贴的形容词儿来。
他左看右看,突然发现了一道熟悉的面孔,仔细回想,可不正是那日在村庄中,他们误入人家,所见到的那个屋子主人吗?
只是,他为何会跑到云岚山里?
“哦,我明白了,难怪总也感觉这些人不似血肉活人,原来都是那些村民被你偷走的魂魄。”
陈心隐前后一下对照,豁然贯通,当即怒视着那名正自茫然无措的红衣女子,不由分说地将手臂一抬,一条活灵活现的水龙飞出,张牙舞爪腾跃而去,将她一把缠起,卷到了半空之中。
……
“哎唷,我看到啦,那是哥哥养的大水蛇哩。”
几人在旁指导,直说得口干舌燥,眼冒金星,桃夭爪齿并用,已经堪堪只剩下一半不到的绳结。
眼见着逃生有望,众人心下振奋,口中还不住地骂骂咧咧,怪责着那名拿绳绑他们的虬髯大汉,说他忒也多事,只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已,值当结上如此复杂的一副绳结吗?
当真是暴殄天物了……
哈哈,不过幸好出现了这么一个小姑娘,嗯,看她生得伶俐,捉出去卖了,说不准能得个好价钱。
“哎呀,小姑娘,你还未解开绳子,这是要去哪儿呢?”
众人正满怀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