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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是天上心宿,想来必定神通广大,为何不自己去寻回遗落的那部分身体?”
陈心隐神色狐疑地打量着隐锋剑,忽而失笑出声,她现在仅仅只是一柄剑,自己再如何看她,也看不出什么其他的东西来。
“神通广大只是从前,如今的我,经过那次劫难,神力已是万不存一,不能再为所欲为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够与一颗高悬九天之外的绚烂星辰朝夕为伴,这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也是一种莫大的责任,他竟忍不住有些诚惶诚恐起来……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自己当日临时起意,胡编乱造而出的“摘星手”,不想在冥冥之中,已有定数。
只是,他心中对于天外星辰的敬畏,落回到了手中宝剑之上,却是如此地……违和?
是的,违和!
听其言,观其行,这心宿,无论怎么去看,都好似一个心智极不成熟的少女,如此不谙世事,若是以此为准,论及年岁,恐怕至多只比桃夭大上稍许……
一颗长存了不知多少纪元的星辰,历经悠悠不知多少岁月的磨砺,也能保持着如此的天真与烂漫?
很快地,他便给自己寻了一个勉强合宜的解释,二十八宿高高在上,自在运转,极少与旁人交流,那为人经验的增长,在人与人之间。他们如此闭塞,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若真是如此,也能够解释得通。
当然,对于此事,他想想便罢,可不敢去问她,被说成幼稚,可不知她将会如何来报复自己。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啊!
“心宿,你叫什么名字?”
有千言万语隐匿胸中,最终他就只是如此简简单单地问道。
“我叫心月狐……唔,居然和你有一个字相同……唉,无所谓……在兄弟姐妹之中,我排行最小,他们都喜欢喊我月儿,你也可以叫我月儿。”
“心月狐,月儿……好听的名字。”
只是以狐为名,也不知她是否会如狐狸一般狡猾……
陈心隐有一下没一下地低头寻思着。
……
此事在纸上用字词表来,看似长久,其实他们心念交谈,只如电光火石,倏忽而逝。
转眼之间,二人计定,陈心隐解开了一个长久的疑惑,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又有了一个新的任务:
替月儿寻回她身体的一部分。
他朝着正关切看着他的几名同伴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无事,再打个招呼,就引着几人来到了那个摆放着一块黑铁的摊子前边。
摊子之上,货品纷杂,可在少年眼中,除却那块黑铁,别无他物。
“请问这位道友,不知这……哦,这只玉玦,该如何卖?”
在修行界,有一约定俗成的惯例,遇见同修,若是既非熟识,又不明辈分,大可称呼对方为“道友”,道友道友,寓为同道之友人。
道之一物,非只道家一己之私藏;修道一途,亦非只道子踽踽独行。
正所谓万法同源,万流归宗,无论是人是妖,修佛修道,归根结底,都可简单归之于“道”之一字。
有所异者,唯有“魔”之一字而已。
人固有一死,修行,本是与上天相抗,征求那一线生机,说是逆天而行,也未尝不可。
道法自然,修道者,且不论为人为妖,行的是逆天之事,本的却是顺天之心。这二者,逆顺之间,看似自相矛盾,其实不然,寻得道之真谛,追溯以往,从而超脱,就如逆水行舟,逆的是水流,顺的是不改的河道……
而一旦堕入魔门,则全然不同,修魔一途,行的是逆天之事,本的,亦是逆天之心,此逆与逆,同名而异质,蒙蔽了多少世人之心。
还如逆水行舟,修魔之人,不沿河道行走,却在河道之外,贸然打开了一条别道,同样为逆行,其最终的结果,却殊为难料。为此而造成下游洪水滔天,自身陷于迷途忘返者,大有人在,不需赘述……
那张摊子边上,陈心隐刚要直接问价,忽然间就多长了一个心眼,他留意到,那块并不起眼的黑色铁块,确实与隐锋剑的质地相类,月儿并未哄骗于他,只是这黑铁,被摊主随意丢在了摊子一角,混杂在一堆明显无甚珍贵的平平之物之中。
几次与摊主交锋,他也在不知不觉之间长了不少经验。这摊主,分明就是不晓得这黑铁的珍贵,而反常即妖,若是自己点名要它,反而可能会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