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
黄杨在想,朋友之间也会吃醋吗?朋友之间也会有占有欲吗?这是正常的吗?
他不知道,占有欲,排他性,存在于所有的两人关系里,只要涉及两个个体,就会存在独占欲。
他只知道,作为江羿绵的朋友之一,看见江羿绵和其他朋友一起,他会有“吃醋”这样的情绪。
这样是正常的,但是这样也是不对的,他想。
江羿绵追戴尧,每次都是差点抓住又被他跑掉,一圈又一圈,直到两个人都累了。
戴尧先一步停下来,他身上修身的西装束缚了他的大动作,这样不能迈开腿大步跑的衣服加上身后紧追不舍的江羿绵,他累得很快。
韩山误扶了一把靠上自己胳膊的戴尧,下一秒这只裹着红色西装的手臂就被江羿绵撰住了。
江羿绵也累,不过比戴尧要好得多。他右手抓住戴尧的胳膊,左手绕过肩膀把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人锁了喉,粗喘着气问,“还跑不跑?”
累了的人顺势靠在他怀里,“不跑了,江哥饶我一命。”
江羿绵哼一声,“叫声爸爸就放过你。”
戴尧一笑,“我敢叫你敢和我爸称兄道弟吗?”
江羿绵手上力道稍微加重,“你叫了再说。”
脖子是哪个的手一压,呼吸受阻,这种时候哪里还讲面子,戴尧能屈能伸,脱口而出,“爸爸饶命。”
江羿绵这才放开了他。
一被放开,戴尧就几步走开,离江羿绵远远的。
他绕到韩山误后面躲着,揉揉脖子,“啧,真狠!”
韩山误呲笑一声,“谁叫你惹他的。”
自己理亏在先,戴尧只能撇嘴,小声和韩山误吐槽,“江少爷手劲儿越来越大了。”
韩山误正在看朝黄杨走过去的少年,勾起嘴角,“打篮球嘛,砸球一砸一个准,手劲儿就练出来了。”
江羿绵看见对面站着的黄杨才发觉刚刚的行为不妥,黄杨没有爸爸妈妈,不应该在他面前开这种玩笑。
他仔细回想以前,自己和黄杨说过类似的混账话?答案是没有。
江羿绵从来不对黄杨说这种玩笑,任何和家庭有关的玩笑。尤其是知道他是孤儿之后。
他暗下决心,要戒掉这种坏习惯,不和任何人开这种玩笑,避免以后不经意说错而伤害黄杨。
他还没学会爱,就先学会了小心翼翼。
中午吃完饭,江羿绵带黄杨坐车去海边。
过年公交车运营的少,他们在站台等了挺久。
江羿绵把手机上的本地公交查询网址发给黄杨,“杨哥,我给你发了链接,你出门之前先看一下公交车时间,有很多路线过年停运了。”
“好。”黄杨伸手点开链接,并收藏了网址。
把手机塞进大衣兜里,江羿绵抬头看坐在旁边的黄杨。
南方冬天湿冷,黄杨裹在黑色羽绒服里,大大的兜帽盖着他的黑发,再加上出门前江外婆让他戴的黑色口罩,整张脸躲在黑暗里,看起来酷极了。
脸很酷的黄杨一身黑,唯独脖子一条喜庆的红色围巾,格外亮眼。寒冷使他微微蜷缩,黑黑的一团,像只小企鹅。若是他愿意伸出手,给你看手上戴着的红色手套,就更像了。
在心里偷偷把黄杨和企鹅画上等号的江羿绵眯着眼睛笑,像只偷腥的狐狸。
一只黄褐色,有着大红色护胸毛的,傻傻笑眯了眼睛的小狐狸。黄杨心里是这样想的。
或者更像他睡衣上的那只小狗,简约的线条勾勒,只穿了一件红色上衣的,大耳朵的线条小狗。
我在乱定义江羿绵吗?黄杨又想,他为什么不能是人呢?
一个大眼睛的,厚耳垂的,可爱的,帅气的,阳光的,温暖的,善良的,被我偷看的,人类。
人类偷偷笑够了,又继续叮嘱黄杨。
“杨哥,最近天冷,你出门要穿厚一点。过年海边冷清,你不要在大早上或者傍晚去,要挑人多的时候。”
黄杨的笑藏在口罩里,他小声念叨,“小管家婆。”
小管家婆操心的可多了,“天黑记得回家,饿了记得吃饭,外面可能买不到,你回家吃,冷了就回家加衣服。家里囤了好多菜,那天你看见了,就在储藏室里,肉在旁边的冰柜,你想吃什么就做。过年的剩菜也都在冰箱里,你不想做菜就吃那个。我房间那些零食,你想吃就吃。不过不能只吃零食,那样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