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笔直的短棍。
女道士举起短棍,神情雀跃,“瞧我发现了什么!”
江羿绵看得到,这是一根棍子 ,还是一根很直很直的棍子,没有任何分叉,连断掉的节都没有。
江羿绵吞吞口水,说出意料之中的答案,“这是一根棍子。”
“错!”李观真大声反驳道,“这是一根上好的棒槌!”
江羿绵激动的心情像被踩了刹车,他怎么记得棒槌好像是骂人的话?
李观真拿着“棒槌”挥了挥,发现这棍子的重量也很合适做棒槌。
她太高兴了,于是大声说道:“要是再有一根一样的棍子就好了!”
黄杨往树丛看了一眼,从枝桠中间拿出来一根同样笔直的短棍,“是这种的吗?”
这根棍子一出现,李观真和江羿绵同时眼睛发亮。
先一步抢到棍子的是离黄杨近一点的李观真。
“居然还有一根!”她一手一根短棍在空中挥了几下,像在打什么乐器。
试过棍子的李观真简直爱不释手。
“太感谢你了黄杨,你一来就让我发现了一对好鼓槌,怪不得我总觉得我们有缘分呢。我一定让师父答应你的要求。”
黄杨微笑着说:“这本来就是你们道观里的东西,迟早会被发现的。”
李观真也笑,“总之还是很感谢你。”
江羿绵看不得这俩人对着笑,马上就插了上去。
“你要拿来做鼓槌?”他问李观真。
抱着两根木棍的李观真用力点头,“嗯!”
“什么鼓?”江羿绵接着问。
李观真说:“架子鼓。”
“你还玩架子鼓?”
这句是黄杨问的。
“你是不是以为道士每天只会念经?”李观真摇摇头,“我们也上学,工作,有自己的爱好。我不但玩架子鼓,我还喜欢摩托,民谣,说唱,街舞,还有山地自行车。”
看着黄杨震惊的样子,李观真又加了一句,“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学的专业是哲学。”
黄杨目不转睛地看着李观真。
他没法不看李观真。这个女生活得这样热烈,她自由而洒脱,就像黄杨一直想活成的样子。
她无限拓宽生命的广度,享受热爱和激情,不把世俗放在眼里,尝试每一种诗人眼中“没有前途”的爱好。她就是黄杨小时候想成为的那种人。
她已经做到了,黄杨却还在对着世界懦弱假笑。
他怎么可能不去看呢?
江羿绵从来没见过黄杨有这样的眼神。向来对世人保持统一淡漠的少年此刻目光中灼灼,似生了焰火,焰火里是拿着棍子敲打空气的李观真。
迟钝的19岁少年会错了意,以为这是男生对女生的喜欢。
中午看到“情人坡”的郁闷在此刻终于发作,江羿绵伸手摸摸胸骨下端,那里有一片细密的刺痛,像他小时候不服输非要和父亲比赛跑岔气的痛。
痛得他短暂的失了声,什么话也说不出。
李观真凭借给黄杨分享“爱好”,软磨硬泡套出了黄杨眉间的愁绪。
不一定是最大的“愁”,但一定是黄杨的“愁”。
李观真打定主意要帮黄杨好好化解一番。
“我前两天遇到一个失恋的姑娘,她哭得很伤心。我想问道长,难道爱情只是短瞬的感觉,达不到长久吗?”
黄杨的问题是爱能不能长久。
跟在他们后面的江羿绵有自己的答案:不能。
毕竟真心瞬息万变。
李观真的答案也是“不能”。
“世事本就无常,沧海桑田楼起楼落。这一刻心动下一刻心死,若说长久,这确实是难事。”
“不过,”她话音一转:“不过关系本来就是要维护的嘛,当然是一直维护就一直热恋啦。”
她说的是热恋,好像并不能代表爱情。
于是黄杨又问:“所以爱情不能长久吗?”
李观真犹豫了。
这时院子里出现第二个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的人。
“这位善人,何不问问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