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暗,夕阳给喧闹的烟火人间镀上了一层黯淡的金圈,客栈上一女子倚靠在窗沿,一只腿支在窗棂上,一只腿垂落在窗外,淡蓝色纱裙随着腿部摆动的动作轻轻飘动着,宛如轻盈的天空擦过金色的湖泊。
锦泗低头看着窗外纷纷扰扰的街道,摇晃着手里那一古棕色酒壶,嘴里喃喃道:“好像见底了……”,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吱呀——
是木门与木桩相互挤压碰撞的声音。
锦泗托着腮看着窗外,没有抬头,“回来了?”
“我不是说了,把腿放外面很危险吗,不听劝。”来人将手中的物什放在木桌上,眉梢拧着。
锦泗收回腿走向桌边坐下,向从小相伴长大的朋友讨饶:“知道了,青柠大人,我就是挂着放松一下,马上撤回。”她拆开桌上包着的油纸,“这是我们的晚饭?烧鹅,还有……草药?”
锦泗抬头看向青柠。
青柠有些无奈:“自己有伤都不注意?还喝酒。”
锦泗噎了下,有些心虚地遮了遮衣袖下的疤痕,她还以为……她藏的挺好的呢。
锦泗很小就失去了双亲,是刘大人捡着了,接济着她,官府有了些案子偶尔也会带上她,在这种情况下,锦泗耳濡目染,再加上不知为何对案件存在着天然的敏感度,使得她年纪轻轻,便成为了官府外援,与之相对,她也时常处于危险之中。
锦泗看着那道隐隐淡去的疤痕,轻笑了声。
虽然刘大人前段时间刚提醒过她,作为官府外部人员,不可过于张扬,但架不住有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对她施以毒手。
锦泗拿起一块桂花糕,慢慢捏着,眼神有些放空。
青柠见她没有进食,有些好笑:“不过是少了些案子,就闲不下心了?”
锦泗靠上椅背,双臂向后拉伸,神情释然,“怎么会……正好可以休养。”
突然,一阵纷乱声从窗外传来。
锦泗起身走向窗边,俯身一看,街边一家商铺店面已经被推翻了,蔬果在地上散乱着,一道黑色的身影转瞬即逝。
“站住——他是贼——!”人群中一个小男孩大声喊道。
锦泗挑了下眉,一只手撑在窗棂上,翻身跃下,落在了隔壁的屋顶,眼见那男子越跑越远,锦泗在屋顶上朝他追去,追了一小段路,便旋身跃下屋顶,正落在那人的面前。
锦泗平复了一下呼吸,问候道:“这位兄台,小孩子的钱包都抢,这不合规矩吧?”
那男子见有人挡他道路,眼神凶狠起来,“臭婆娘,你可真是多管闲事。”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匕首直直朝面前冲来,耳边传来风被劈开的呼声。
锦泗迅速反应过来,重心向下倒去,停在半空中拧身翻转,手拉住男人拿着匕首的肩膀,往后一拧,架住了他,男人还在挣扎,还没挣脱开就被追来的男孩赶上了。
男孩一上来就招呼了他的头,面色飞舞:“这下逮着你了吧,都偷我多少东西了。”随即伸出手:“好了,你把玉佩还我吧。”
贼人看了眼周围围堵上来的人们,见事态没有转圜的余地,只得放弃,把兜里那块青玉交到男孩手上,嘴里低声抱怨着:“嘁,一枚破玉佩,这么宝贝……”
男孩面色有些凝固,握着玉佩,没有说话。
贼人见他没有反驳,心里想着,虽然玉佩没了,但起码口头上挣了上风。
正自我安慰着,便听到旁边那个逮捕他的人开口。
“尽管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稀罕货,但只要它有它自己存在的意义,便是珍宝,而那份价值,岂是尔等鼠辈可以用金钱衡量的。”
贼人怔了一下。
男孩启唇,音色冷淡,跟刚刚那个面色飞舞的男孩截然不同:“不要为了你那微薄的颜面挣扎了,我不送你进去,是给你最后一次做人的机会,你以前偷我的东西,不代表我脾气好,不跟你计较,不管财力如何,你在做人的第一步,就已经失败的彻底了。”
一股羞恼的情绪涌上贼人的心头,僵持之下,他转身逃去,逃开这个戳破他最后一层颜面的地方。
锦泗看着贼人消失在某个转角,也打算离去,身旁那个男孩开口了。
“这位姐姐,你是怎么知道……那块玉佩有意义的,说不定,我那只是普通的假货呢……”
锦泗看着身旁垂着头的男孩,面色不禁柔和下来:“那块玉佩,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吧?”
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