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的山岳,盘着双腿端坐于黄金宝座之上。他的脸色犹如被墨汁浸染过一般黝黑,脸颊上的火红色胡子已经有些花白,仿佛被岁月的风霜染白。他头戴一顶镶嵌着硕大一颗祖母绿宝石的黑色圆形帽,圆帽后带着三根狐狸尾巴,如瀑布般垂落在肩膀上。可汗用他那对犹如猫眼一般灵动且从不眨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位寒士模样、一贫如洗的年迈智者。或许,他有什么绝招能够让自己延年益寿,毕竟人不可貌相啊。
尽管位高权重,成吉思汗却跟来客一样,穿着一件用普通黑麻布布料缝制的衣裳,他的鬓发上也渐渐显露出老年的白发,宛如银霜覆盖。然而,他们二人所选之道却大相径庭。那位从中原来的道士,远离尘世纷扰,隐居于荒野之地,毕生殚精竭虑地钻研学问,苦苦探寻着人生老病死的奥秘。他乐善好施,为那些登门造访、祈求解除病痛的人们慷慨解囊,给予他们力所能及的援助。可汗则是蒙古大军的统帅,他指挥着手下千军万马,去剿灭那些不肯归顺的诸国部族民众。他的每一次胜利凯旋,都是用成千上万将士的生命换来的。如今,他已步入人生暮年,有何妙计能让他重焕青春,像年轻时那般坚毅有力,不知疲倦,从而彻底摆脱那如影随形、紧紧跟随这位当代人世间最强大人物的死神,以免其灰飞烟灭。现在,就看这位神秘干瘪道士是否有此能耐了。
两个老人相互对视后,久久沉默不语。后来,成吉思汗先开口说道:
“你一路走来,怎么样?还好吧?路上宿营接待可好?”
“上路以来,开始我的食物供应还比较丰富,”长春真人回答道,“后来,当我路过你大军经过的一些地方,到处都是战火留下的痕迹。食物供应就有些吃紧了。”
“到了这儿,应有尽有。你可以每天过来到我这儿用午餐。”
“不!我享受不起这种礼遇。深居简出惯了,喜欢清静,宁神修行。”
仆人端来马奶酒,真人均谢绝,可汗说道:
“在我这儿你可以随心所欲。和你谈话时,会派人找你的。现在你可以走了。”
长春真人起身站立,抱拳作揖告辞可汗,便转身,向门外走了出去。
不久,蒙古大军途径马维拉纳赫尔一直向北行进。在行军途中,成吉思汗多次差人给智者真人送来葡萄酒、甜香瓜、各种食物等,可谓关怀备至。
通过自己动手并巧妙地搭建起来的浮桥,蒙古大军迅速渡过忽毡河并向撒麻尔罕城方向开拔。
一次,在途中宿营时,成吉思汗派人告诉长春真人说今天深夜可汗可以跟他进行一次重要谈话。
当宿营地喧嚣声渐渐消停下来,只有蛙声在有节奏地发出声响时,阿海亚太师引领长春真人,从笔挺站立的几个卫兵身旁走过,便来到可汗金色大帐顶。
只见黄金宝座两侧摆放着高高的银烛台,上面摆放并点亮着一根根粗大的蜡烛。成吉思汗仍盘腿坐在白色的毡垫上。头上戴着上漆的黑色圆形帽,帽檐上还悬挂着三根狐狸尾巴,可汗的脸因挡住光线而呈现出阴影神态,只有一双眼睛像老虎一样闪烁出明亮的光泽。他身旁坐着两个录事,他们都精通蒙古语、汉语。
真人坐在可汗宝座前的地毯上,他说道:
“我这几十年来,身居深山,修行道学,讲的是更为美妙、更为高层次的心灵活动。自然很喜欢清静悠闲之地,随时随地可漫步于大漠荒野,或置身于山林间。如今置于可汗营地大帐旁,不计其数的战士及车马走动,喧嚣声自然不绝于耳,这样一来,反倒使我心神不定起来。不知是否能让我行动自由,可走在大军行军队伍前列或者殿后。假如能这样,让我这个山地人不知如何感激好了。”
“就按你说的办吧!”可汗回答道,停顿一会儿,他又问道,“请你讲一讲,这天上打雷是怎么回事儿啊?我听术士和萨满大师别赫说,这是九霄云外的天神在发怒时发出的咆哮声响。你说这种说法如何?他们还说,在供奉天神时,只能供奉黑毛色牲畜祭品,如更疯其他毛色的祭品,天上诸神就会不满,就会发怒。是这样吗?”
“天神发怒不是因为上贡的祭品有多少,”长春真人回答说,“他之所以能够迁怒于人,不在于供奉的牛羊毛色如何,毛色是否是黑色的、红色的花色的或者是白色的。我还听说了你的萨满巫师们讲的一些荒唐之言,说夏天人不能在河水洗澡火灾水里洗衣物,也不能赶制毡布或者采集蘑菇,假设这样,天神就会下派雷电到地界上......人们对上天的不恭不敬不仅仅限于这些范围,而在于犯下的诸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