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布商已经老泪纵横,按照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再嚎下去,大概会过度悲痛猝死。
黄县令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给他扎了几针,让他镇定下来。
齐布商现在还不能出事,黎家人死得差不多了,现在能清楚他们之间合作的,就只剩齐布商了。
问题是,既然黎家人有心算计齐氏,那么,黎家人又是怎么一步步踏上死亡之路的?
黄定洲带走了相关证据,还让人盯住齐家。
他相信,齐家将会是本案的突破口。
虽然突遇这个案件,但是,他还记得自己的初衷。
不过,在进行下一步商贾之事调查前,他还是先回了一趟县衙。
安排黎家人和黎家商铺掌柜,去认尸,他怀疑,死的人,不是真正的黎家少东家及其妻女。
如果,黎家人有心想要吞并齐家的财产,那,他们不可能都死得这么仓促意外,很有可能,只是诈死。
死者恐怕另有其人。
他回到县衙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
黎家一家三口的尸体,摆放在仵作验尸处的验尸台上。
在给尸体做毒检之前,仵作们,需要先对尸体进行初步尸检,并留下记录。
这三人的尸体,外表体征上看,都没有外伤。
假如他们都是酗酒而亡,那么,做毒检的时候,是查不出毒素的。
虽然,现在还不到做毒检的步骤,但是,有经验的仵作,也能从尸体的表征上,发现他们有中毒的迹象。
很像是砒霜中毒。
死者的眼睛凸出,唇口肉眼可见有轻微裂痕,腹部膨胀,十根手指的指甲,都呈现青黑色。
只是,有一点不一样,死者的舌头上,没有生出小刺。
并且,他们的面部肿胀,这一点不符合中砒霜的特征。
一般而言,中砒霜而亡者,是双耳胀大。
老仵作和王仵作,将尸检结果一一表述出来,由打下手的学徒记录下来。
初步尸检到这里,已经可以进入下一步的检验了。
老仵作,“老王,毒检的取毒流程,你比较熟悉,你来处理,老朽去蒸糯米。”
王仵作欣然应允,他的确对新学的取毒方式,非常感兴趣,现在终于又能练手了,早就技痒得不行。
黄定洲到达仵作验尸处时,恰逢王仵作正在做取毒的工作。
他看了一会儿,见对方步骤都正确,下手快准狠,便没有多加打扰,先行离开,既然尸检都进行到这一步了,干脆等仵作结束了验尸,再让人来认尸。
他回了文书处理室,见众人都在忙碌各自的公务,而他的桌案上,也堆满了今日的公务文书。
黄定洲只能卷起袖子,先开始处理今日的日常政务。
忙了半个多时辰,就到了下值的时辰,他看了下,还未处理的文书,短时间内处理不完,他干脆直接下值回去用晚膳,等休舔后,再回县衙继续忙碌。
……
齐家,齐布商清醒后,发现黄县令已经离开了,他让仆婢送来清水,将药丸放到清水中,化开。
齐布商冷漠地盯着这碗中的药水,对一旁的仆从下令,“找一只鸡,将这碗药,灌下去,单独关起来,不管鸡死没死,明日一早,都要杀鸡杀了,和米一起蒸熟。”
这药要是有毒,人吃了怎么检查他不知道,但是,鸡鸭被毒死了,怎么检验出来,他还是知道的。
那名仆从端起那碗药水,眼中露出了可惜之色,这神药,竟给鸡吃?未免太可惜了!
他望着已经变色的药水,只觉得口齿生津。
现在的他,恨不得自己是一只鸡!
虽然他内心万千思绪,但,面上却十分恭敬顺从。
要不是齐布商的心腹仆从出门去给他找大夫,他也不至于,叫这个看门的仆从,来做这件事。
让一个不忠心,有私欲的仆从,处理重要的事情,往往得不到好结果。
这名仆从离开了书房,离开了齐布商的视线范围,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脏,开始跃跃欲试了。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给一只畜生呢?
便宜了一只畜生,还不如便宜他这个忠仆!
他想到这些年,在齐家当仆从,也是尽职尽责,不说有功劳,也有苦劳,这点奖赏也是他该得的!
他自觉受之无愧!
既然主家不愿赏他,他只能自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