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了谢主簿的指示,心中大安,立刻就回房,换了官服,前去审讯室。
齐布商坐在审讯室,看着光秃秃的墙壁,心生惧意。
跟他一起来的,除了厨师,还有他的心腹仆从。
只是,仆从被拦在门外等候。
他和厨师,被分开安置了。
他一个人,在这只有三张椅子,一张桌子的审讯室,枯坐了两刻钟。
短短的两刻钟,却如此漫长,漫长到他都能往前追溯数十年的记忆。
当门被打开的一刹那,齐布商有种被拯救了的错觉。
当他发现,进来的人不是黄县令,而是一个有点眼熟的县衙官员,他整颗心都拔凉拔凉的!
他等了这么久,可不是为了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芝麻小官。
多年的经商经验告诉他,此事必定有蹊跷!
他怀疑,这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人,怕不是被黎家收买,来灭他的口。
想到这里,他立刻联想到那书契上的官方假印章。
齐布商顿时脸下一沉,他后悔没听厨师的劝,等县衙应卯时辰到了,再来报官。
乔县丞带着韩典史,进入房间,就看到齐布商神色不善地盯着他们二人。
他没多想,只以为,是齐布商等太久,心情不好。
他按照审讯的流程,问了齐布商一些基础信息,和案情。
齐布商面对他们的问话,便将流于表面的信息,告知对方,比如丹药,比如那只快病死的鸡。
没想到,齐布商竟然还带来了物证,丹药,和一只已经试药的鸡。
这齐布商见他们听到这话,依旧神色如常,便补充了一句,“这事,黄县令也知道,正是黄县令提点,草民才醒悟。”
他这样说,不过是想让这两个人有所收敛。
拿黄县令当依仗,令这些腐朽的官员,不敢轻易动他。
乔县丞没有任何惊讶,毕竟,黄县令都查到齐布商家中去了,发现这些,很正常。
他负责问,韩典史负责记录,很快就给齐布商,做完了基础口供记录。
然后,转战隔壁审讯室的那名厨师。
乔县丞还特地看了下,厨师带来的,中毒的母鸡,他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感觉跟病鸡看起来很相似,他立刻让守在外面的仵作,前去请仵作过来,帮忙给母鸡检验。
然后,才开始审问厨师。
厨师对齐布商被其女婿下毒一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不论乔县丞怎么问,他翻来覆去都是那句话。
因为看到仆从给母鸡喂药,又看母鸡状态不对,不敢宰杀母鸡蒸煮,没想到,去请示齐布商,却被喊着一起来报官,具体有什么内情,他根本就不清楚。
他原本还猜测,是那恶仆,意图弑主呢。
审讯结束后,厨师傻愣愣地,乔县丞让他在供词文书上按手印,他看都不看,就直接印下去了。
怕得要死,恨不得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
仵作到了审讯室,将母鸡带走,验毒。
这样的审讯,花费了一个多时辰,就结束了。
齐布商和厨师出了县衙大门,都沉默着,没说话,快步离开。
齐布商临上马车前,让心腹仆从留一个在县衙外面盯着,一旦看到黄县令来应卯,就回去禀报。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乱得很。
深恐这县衙会吃人。
他的惶恐才达到高峰,就听到,马车外传来衙役的叫停声。
他打开车窗,循声望去,见一个衙役追着跑过来,让他们停车。
齐布商和厨师对视一眼,他们看到彼此眼底的恐惧之色。
厨师,是天然对官府的畏惧。
齐布商则是恐惧黎家与刚才那两个官员有所勾结,要暗害他。
即使如此,齐布商还是乖乖返回县衙了,他基于内心猜测的恐惧,不足支撑他立刻逃离。
他又不愚蠢,他要是敢现在逃跑,恐怕立刻就会被打为诬告他人。
届时,他恐怕就百口莫辩!
衙役见齐布商表情难看,便劝道,“齐布商,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黄县令之前嘱咐,让您协助查案,所以需要耽误您一些时间,请您在县衙稍等片刻。”
齐布商听到是黄县令的嘱咐,立刻由阴转晴。
他笑呵呵地试图向衙役打听黄县令的行踪。
衙役内心苦哈哈,他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