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样都那么清晰。
不过相识些许时日,他居然……已对他的样子如此熟悉。
宿幼枝垂下眼未言语。
盛延辞反倒舍不得放手了,好想这么一直一直抱着阿又。
“阿又,告诉我好不好?”
小王爷挨着阿又额头蹭了蹭, 想听他心里的话。
宿幼枝有一瞬间都想算了,告诉盛延辞又怎样, 就算是大启最尊贵的小王爷,也不能随随便便要了他的命。
而且他瞧盛延辞言行,似也不是那般暴虐的人。
他盯着小王爷的发顶迟疑。
却听到杨一在院中禀道:“殿下,何莲生要不行了。”
宿幼枝肉眼可瞧小王爷的脸色沉下:“这种事,无需禀报。”
杨一也有踌躇,呈上一物道:“但他拿来了这个。”
宿幼枝远远看着,与小王爷曾送过他的血玉麒麟一般,那块他当时心慌,随手丢到了内室,不想那白面公子也有这东西。
见到麒麟血玉,盛延辞蹙起眉,却没再说什么,抱着阿又落下屋顶,与他轻声道:“夜深,阿又早些歇息。”
宿幼枝想他要去见何莲生,若以前,他定要歪缠着跟过去,但知晓无用,现在也不想了。
他点头,看到小王爷趁夜出了门,街外灯笼高悬,还能听到夜行的车架来往。
等瞧不见盛延辞影子,宿幼枝问:“外面怎如此热闹?”
雪巧道:“今夜太乐湖上有玲珑灯会,要热闹到天明的。”
宿幼枝往外望,只临王府坐落处寂静,车马穿行,路人却不多。
他回头看了眼深幽的王府内院,道:“我们也去瞧瞧。”
“姑娘想看?”雪巧愣了下,又很快应道:“奴婢这便着人备马车。”
夜间的皇城依旧热闹,该是酣睡时刻,街上却灯火通明,欢笑来往的行人众多。
宿幼枝提前下了车,让王府侍卫离远些,也入乡随俗地扎进人群里。
沿街小贩卖着有趣的玩意儿,雪巧想是也不常凑热闹,看到那些新奇的东西便与宿幼枝说。
“这里比寒骨关也不差的。”
宿幼枝随意瞧瞧。
他今日没特意梳妆,只着简单裙衫,但因个子高挑,又有临王府绣娘加持,站在人群里依旧醒目。
时不时便有人回头朝他望,若对上某道视线,对方还要羞涩地低下头。
宿幼枝甚是无语。
他男装时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雪巧很努力地帮他阻挡视线,可还是架不住人多,于是小声道:“姑娘,要不叫侍卫来吧?”
她好怕这些人无礼,唐突了姑娘。
宿幼枝瞪了那边看他的书生一眼,平声道:“无妨,我还怕人瞧吗。”
看就看。
他有什么怕被看的。
见雪巧还是担忧,宿幼枝便带她拐进一旁店铺,总算遮挡了那些窥探的目光。
雪巧松了口气。
宿幼枝没所谓,见面前是个杂货铺,便随意瞧了瞧。
“姑娘好涵养。”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宿幼枝左右看看,才发现雪巧不见了,皱眉回身,看到那人面孔时不由吃惊:“你!”
居然……居然是那日他在临王府门外见过的白面公子!
但方才盛延辞不是去见他了,为什么对方会在这?
“姑娘莫惊。”
何莲生还是那副病弱的模样,脸色苍白,便是这两句话说出来都要喘几喘,歪靠在架子上,盯着他瞧。
宿幼枝皱眉:“你要见我?”
若非如此,他想不到对方寻了借口叫走盛延辞,又来他这边做什么。
“如姑娘所言。”
何莲生笑得坦然:“姑娘自行出门,倒也省了些波折,也算我二人略有缘分。”
缘分?
他们之间能有什么缘分。
宿幼枝被他瞧得不舒服,欲转身离开,何莲生却阻在去路,轻声道:“姑娘就不想知我与殿下是何关系?”
谁要管盛延辞与别人的事!
宿幼枝不要听。
何莲生却偏要说:“我娘是为救殿下而死。”
“?”
如此也合理,否则没道理小王爷明明讨厌一个人,却未因他过分言行而有所作为。
宿幼枝不想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