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荷的声音轻若蚊蝇,低得仿佛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那丝踌躇和羞涩如同一层薄纱,轻轻笼罩着她的话语,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她紧紧地垂下双眸,似乎害怕与男人对视,生怕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一丝一毫的鄙夷或嫌弃。
然而,尽管她努力躲避,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赵柏呆呆地凝视着手中的小瓶子,目光渐渐变得模糊,眼眶中弥漫着酸楚的泪水,血丝逐渐爬上眼角。
他默默无语,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小小的物件,仿佛它承载了无尽的悲伤和无奈。
当他的视线缓缓移向田青荷时,只见她依旧低垂着头,不敢抬起眼睛看向自己。
赵柏心头一阵苦涩,嘴角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苦笑。
他轻轻捏住瓶子,手指不自觉地摸索着怀中存放簪子的位置。
彼时彼刻,他清晰地记得当初挑选簪子时的心情。
那时的他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幻想着能与心爱之人携手共度余生,白头偕老。
他曾期待着年老体衰之时,可以辞官归乡,每日陪伴在妻子身旁。
即使岁月如梭,双鬓染霜,他也要亲手为她挽起发髻,插上精心挑选的簪子,因为在他眼中,她永远都是这世间最美丽的女子。
然而,世事难料,短短数月间一切已面目全非。
如今的他,不仅失去了曾经的梦想,更连光明正大地看望她的资格也不复存在。
他深深地闭上双眼,痛苦地说道:“今晚我身体有些不适,还是改日吧。”
言语之间,满是无法言说的哀伤。
“你先歇着吧,我去书房。”
他几乎狼狈的起身,朝着房门走去。
田青荷鼓起勇气抬起头拉住他的手臂,“大人。”
赵柏不适的皱眉。
回头看着女人稚嫩纯真的脸,他心头发闷。
这辈子,终究是对不住她。
用力的抽出自己的手,不敢去看田青荷那干净的眼睛。
“就今日,今日过后,我们就是夫妻。”
门砰的一声关上。
留下田青荷嘴角勾着苦涩的笑。
赵柏坐在书房点着蜡烛,一直看着手里崭新的簪子。
纯金簪子上面的宝石依旧耀眼,隐蔽处他专门让人刻了她的名字,可它的主人已经弃它如敝履,就像自己一样,可怜又滑稽。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早朝时间已到,他恍惚的看着早已熄灭的蜡烛。
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小心翼翼的把簪子放回盒子,郑而重之的藏在最角落,最后再深深的看了一眼,用几本厚厚的大书堵住。
这时房门轻轻被敲醒,冯小木恭敬的嗓音传来,“大人该上朝了。”
赵柏敛下眼里的思绪,开门从冯小木手里接了官服穿好。
原本合身的大红官袍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冯小木给他穿好披风。
一主一仆安静的出了门。
时至正午。
赵思云向田青荷打过招呼后便匆匆出门而去。
她此行目的乃是探望宋知婉。
即便此举未必有何实际作用,但至少能让自己心安理得一些。
为此,田青荷还特地理准备了一份丰厚的礼物。
待抵达侯府门外时,望着眼前那扇紧闭的大门,赵思云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怯意。
各种顾虑涌上心头,她实在不知进入府内将会遭遇何种状况。
尤其回想起宋知婉曾经冷若冰霜的神情,更令其心生畏惧,于是乎,只得没精打采地吩咐车夫掉转马头打道回府。
然而,就在车夫尚未完成调头动作之际,却惊见宋知婉自府内走出,并登上一辆马车。
车夫见状,急忙压低声音禀报:“大小姐,奴才看到宋姑娘了。”
听闻此言,赵思云心头掠过一阵喜悦,当即迫不及待地掀开窗帘,目光紧紧锁定正在上车的宋知婉。
只见宋知婉身着一袭浅绿厚实披风,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钻进车厢。
这一幕让赵思云眼前一亮。
刹那间,她全然顾不得礼仪规范,毅然决然地跳下马车,心急如焚地朝着宋知婉所乘之车疾奔而去。
侯府的马车此刻正缓缓前行,车轮滚动发出阵阵声响。
她心急如焚,不禁扯开嗓子高喊一声:“大嫂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