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缓缓起身,仰头将壶中酒水饮尽,正欲有所动作,忽而顿住脚步,下一刻冥河便朗声大笑朝着殿外走去,他朗声笑道:
“莫非当真心有灵犀不成?贫道方才刚刚言语欲要拜访道友道场,不料道友便先行一步入吾血海,妙哉。”
血海天幕处,一道流光化作长虹直直坠入幽冥殿门前,镇元子身形浮现他抱拳同样朗声笑道:
“哦?道友因何拜访,莫不是酒水饮尽乎?”
看着冥河手中尚未收起的酒壶,镇元子脸庞露出调笑之色,他大手探入袖中,将一壶知岁抛给后者。
冥河稳稳接住,闻言,他连连摆手,矢口否认道:
“非也,一别经年更月,贫道甚是想念两位,奈何血海虽大,放眼望去却无一生灵可言语一二,甚是寂寞。”
“寂寞?”
闻言,镇元子眼眸一亮,他看向身旁的冥河老友,眼中浮现笑意,大手猛然搭在后者肩头他轻笑道:
“道友当真以为寂寞否?”
看着镇元子突变的脸色,冥河暗道一声糟糕,正欲言语,却被镇元子抢先一步道:
“果然是心有灵犀,贫道正愁如何开口,岂料道友所言与贫道所想不谋而合,也罢,此乃天意也,如此贫道便直言不讳了。”
冥河怔怔的看着侃侃而谈的老友,旋即他苦笑一声,不着痕迹的挪开老友大手,周身泛起一层鸡皮道:
“道友莫要如此,直言便是。”
“果然快人快语。”
镇元子赞叹一声,旋即脸庞露出扭捏之色,他喃言道:
“道友实不相瞒,贫道斩恶尸,欲将其永镇幽冥,一来可将泛滥血海的神魄灵体镇压收拢,不再毫无章法的游荡,二来,也可与道友比邻而居,为尔排忧以诉所想……”
顿了顿,生怕后者不喜,镇元子忙说道:
“言语永镇,然不出十万载,必然将其……”
冥河挥手打断镇元子言语,他斜瞥后者一眼,有些不可置信道:
“道友所言便是此事乎?”
“然也。”
镇元子与之对视,而后轻轻颔首,见此,冥河噔噔噔后退三步,与其拉开距离,紧了紧身上道袍,他质疑道:
“不过区区小事,道友何至于驾临吾幽冥血海,莫要欺瞒贫道,速速道来……”
见此,镇元子无奈大手探入袖中,一本漆黑封皮的书籍被其轻轻托于掌心,在书籍一侧,一根通体玄色的毛笔静静悬浮。
“人书?!”
冥河有些惊讶的快步上前两步,他探头看了一眼,许久未曾移开目光,他呢喃道:
“天地人三书,道友一人便得其二,何其深厚的福源也,莫非道友要以三尸之法证得圣人果位乎?”
闻言,镇元子陷入沉思,天书因果牵扯甚大,即便圣人之尊,亦有跌落圣位的风险,摇了摇索性将其抛于脑后,他轻声道:
“难也,此中牵扯甚大,贫道需尚需思量,且待日后,如今眼下之事当为首。”
冥河轻轻颔首,他将手中酒壶悬挂腰间,而后拉开身形朗声道:
“既然如此,道友无需等待,斩恶尸便是。”
“善。”
镇元子手捧人书,他轻轻颔首,旋即双眸紧闭他呢喃道:
“以吾之恶,止世间恶,合该如此。”
言语至此,镇元子蓦然睁开双眼,眼眸中迸射万道灰色光芒,他大喝道:
“恶尸,斩!”
伴随着大喝传出,其周身迅速被漆黑屏障包裹在内,见此,冥河脸色一变,身形蓦然拔地而起,悬浮于血海天幕极高处,他双眼锐利的盯着下方极速扩大的漆黑屏障,只是呼吸间,已然覆盖大半血海。
当漆黑屏障急剧收缩,幽冥殿青玉广场之上,镇元子双手陇袖站在栏杆旁,在其身侧,一身穿漆黑道袍,上绣鲜红古老符文,头戴黑金小冠,手托人书的道人赫然矗立,脸庞面庞冷厉,双眼深邃,颌下长须垂落腹部,不怒自威。
见此,冥河徐徐自天幕坠落而下,飘然悬停于二人对立面,他抚须打量着黑袍道人,不由眉头微蹙,内心暗自揣测道:
“为何镇元子道友的恶尸,凶戾之气如此浓郁?”
不待其沉思,便见那手托人书,脸色冷峻的道人踏前一步稽首道:
“贫道酆都,见过冥河道友。”
冥河思绪被打断,他回过神来,同样稽首回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