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依旧炽热,还未到巳时,炫目的阳光已经晃得人的眼睛睁不开。
闻府居梦轩内,栖乐伏案落笔,偶尔停下来,举目看一眼荷塘倩花,又继续手中未完的动作。
越钦站在一旁看了她一会,还是忍不住上前,掠过画上凌乱几笔,未成形状,忍不住笑起来:“还真是不善丹青,你就别糟蹋宣纸了。”
栖乐并不不介意,捏住纸的两端,认真比对一下外面的实物,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画得确实很糟糕。
果然丹青这种技艺,还是需要一点天赋的。
越钦的丹青就很妙,犹记得之前画的那张图,恍若将记忆剥出来一点一点框在纸上。
思索之余,两段如烟的远山眉不自觉卷了起来,越钦见她今日也不顶嘴,微笑着接过她手中画,捉笔开始往纸上涂抹:“也不是不能补救。”
栖乐空手的怔愣逐渐消散,双手倚着案沿,垂眸盯着面前人,没有言语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是看着。
他画得很认真,院内那处的荷花景更像是镶嵌在脑海,无需再看,已是笔下如风。
远方送来微风,穿过荷叶的间隙,微微浮动着屋内景,一个在画,一个在看,忘却蝉鸣,忘却尘世是非,在辟开的天地里静享安谧,只独属于他们两个人。
夏阴宛转,越钦勾完最后一笔,偏头时,发现栖乐一直安安静静地倚在他身旁,他们挨得很近,几乎可以数清楚婉扬清目上被光照亮的长睫毛。
一根、两根……倏尔化为蝶翅,才一扑动,越钦忘记本要说的话。
“画完了?”栖乐抬眸注视着他。
越钦回神,掩饰着适才那一瞬的异常:“如何?快夸夸我。”
栖乐抬手在他脸上一抹,先才宣纸上的乱画换了一个地方,留着荷瓣粉,配合着他露出的大白牙:“嗯,很好看。”
越钦莫名时,被门外传来的话惊醒。
“世子妃,荷月姑娘来了。”
希夷看着越钦脸,握拳放在唇边笑了笑。
“我就来。”栖乐说完就站起身。
越钦后知后觉,拽住要出去的栖乐:“你在我脸上做什么了?”
栖乐走近,看了他一眼,小声道:“当然是为星纪增颜,你等会可以去顾影自得。”
越钦翻过那张手,指腹还有沾染一点粉色,看来大部分已经涂抹在他脸上。
他无奈地松开手,栖乐立在原地,等着他反击,谁知道只是轻轻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这是通融,栖乐故意误解其意:“我知道了,还可以有下次。”
话音刚落,她回头就往外走,走出去的步伐很是轻快,一出门就变得规矩。
越钦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果然不能对她太纵容。
现在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他不自觉拿起桌上的画,荷叶相依,唇畔的笑胜过那抹粉痕。
栖乐走到另一旁的窗户时,还特意止步往里面瞧了一眼,恰好看到这一幕,微微松了一口气,收回目光就去会荷月。
……
院内最娇艳的还数荷月,一晚未眠,仍然不改姿容,自有佳韵。
总有一类人,受尽委屈和苦楚,一旦踏出隐藏的那方天地,在外人面前依旧明媚动人。
以至于众人都以为,她本就活得安愉。
其实不然。
生而维艰,她一直在往安愉靠近,只能选择最俗不可耐但却最有效的方式来成全。
毕竟这是唯一用来证明她也可以活得安愉的方式。
不是虚荣,仅是慰藉。
因为,她连靠近安愉都是奢望。
栖乐拾起遗失的步伐走了进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多日不见,贾夫人可安好?”
“还行。”荷月其实不:()嫁他,助他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