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地上,扭头看向她,“你说啥呢?刚才她掐你俩的时候劲儿多大你自己不知道?那是一个女人该有的力气吗?”
“那谁道了?之前半天没动静,突然又整个我爸上了马大仙儿的身,一张嘴全是嗑儿,我们也看不着,谁知道真的假的。”女的靠在男人身上小声嘀咕着,“我可听说过你们出马的能请仙上身,完事儿力气也大。”
你信我们出马的能请仙儿上身,然后不信我们能把鬼魂请下来,这不脑子纯纯有病吗?
如今自证清白的唯一办法,就是让老爷子开口说话。
我因为又气又急,手底下也没了轻重,中指猛地一用力,马大仙儿‘嗷’地一声抽过去了!
“来位老仙儿,帮我把这老头给薅出来!”我在心里默默喊。
直接把附身的鬼从人身上拽出来,很容易伤身,但此时此刻我也管不了了,他家那老娘们说话太气人!
话音刚落,我家的仙儿还没下来呢,马大仙儿带来的太奶跑到我跟前,急得直跺脚,“别啊!别啊!小罗汉你悠着点,别伤着了我家弟马!”
我抬头看着她,“这会儿知道心疼她了?刚才老头儿上身的时候你咋不拦着点呢?”
我俩的对话那两口子自然听不到,只能看到我盯着面前瞅。
“小罗汉呦!你可错怪我了!”
这位太奶告诉我,那老头压根不想上自己儿子儿媳的身,就寻思借外人的手,好把他俩掐死。
要说这马大仙也是自己作,没事跟着鼓点打什么拍子呢?我的身那老头上不了,于是他就把目标放到了‘十分配合’的马大仙身上。
瞧着眼前的情形,这位太奶一寻思,我和马大仙儿属于一条绳上的蚂蚱,真要请不下来我俩都得丢面儿。
而且要是马大仙儿参与到了这件事里,回头也能分一部分‘阴德’。所以这位太奶在权衡利弊之后,主动给老头儿挪了窝儿……
鬼这种东西是人死后所化,脾气秉性难以琢磨,而且人修行本就得天独厚,做鬼之后更是如鱼得水,可能十几年、几十年,那道行就已经不得了了。
再一个,死了不去投胎的鬼魂,身上背着的因果一般都挺大的,搞不好会影响弟马的寿命,所以出马弟子很少会主动驱鬼和请鬼。
但今天这不是特殊情况嘛,马大仙儿把话都吹出去了,要不好像谁乐意淌着浑水似的。
我这也是第一次请鬼上身,心里斗争特别复杂,有点紧张和小兴奋,又有点担心,倒不是怕送不走啥的,主要担心是请不下来。
毕竟请神送神、请鬼上身都是二神儿的活,我请鬼多少点儿窗户上走人——门外汉的意思。
其实也可以让沈向林他们去把老爷子的鬼魂带来,可这样违背了仙家磨练我的初衷,而且,借来的本事终究不是自己的,用过了也就罢了。
所以,我定了定了心,走到供桌那儿拿起了文王鼓和武王鞭。
“哎~~~”稍微开了开嗓,我就开始唱上了:“烟魂你三天没吃阳间的饭,七天就上了望乡台。烟魂望乡台上你回头看吧,看见了你的家中一切他就多么可怜。”
老爷子最多是个横死鬼,生前也没啥道行,肯定是不能唱《接清风、哭烟魂》的,思前想后我倒是觉得,在高太奶教我的那些唱词里,唯有这《游十八层地狱》更合适。老爷子也没到过阴间,这些对他应该还挺有吸引力的。
“二鬼就把你砍下望乡台,砍下你你就去了大西南,土地大店站一站,说土地公本姓韩,不住东北住西南。东北本事连环地西南本事鬼门关。”
唱着唱着,我发现男人除了表现的有些紧张,再没别的反应。反倒是马大仙,跟着我的鼓点和韵脚,在那儿踮脚抖腿跟着打拍子。
这才唱了几句,没反应也算正常,于是也没有理会他俩接着唱我的词儿:“西南倒有三条路,一道直来两道弯儿,直的本是阳光大道,弯的通的本是鬼门关。烟魂你捋着弯路走下来,眼前来到恶狗山…”
我的目光一直放在男的身上,以防老爷子上了他的身我还不知道。再加上我又是打鼓、又是唱词儿的,也没工夫顾着其他人。
从恶狗岭一直唱到了阎王殿,嗓子都干冒烟了也没见男的有任何鬼上身的征兆,那小眼睛东撒么西撒么的,状态好的很。
可老爷子再不过过来,我这曲儿都要唱完了。
就在我纳闷儿的时候,听到椅子‘嘎’一声,然后‘duang’地一下撞到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