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端起聚宝盆跑到院子外头,用力往地上一摔,将盆儿摔了个粉碎,随即就和他媳妇、儿子,一起跪在了大门的左边。
六个男人抬着棺材,一步一个脚印的将棺材送上了半截子车,李大海拿上灵头幡和一包圆孔的之前,裹上军大衣跟着坐上了车斗子。
我带着杨文华坐上了拉亲戚的那辆面包车,至于村里的乡亲,除了几个留下来看家的,剩下的都是回了家,待会直接去饭店就行。
去火葬场的路十几公里,我在车上眯了一会儿。到地方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因为我要办一件挺吓人的事儿,我要去指导李大海捡骨灰。
其实也没啥,毕竟这玩意儿咱接触的挺多的。
在老先生的指导下,我指示李大海带着红手套,挑着几个大块儿的骨头渣子放进了骨灰盒,剩下的比较细碎的,则是能放多少放多少。
张天祥还根据经验,跟我讲述哪块骨头是什么位置,弄得我苦笑不得。
等到了安宁园,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我们直接去了事先预定好的墓穴。
李大海的两个堂哥撑起一块儿三尺六寸的红布,帮我们遮挡阳光。
可别觉得公墓下葬就是直接把骨灰盒放进去就完事了,那样是重棺,不吉利!
在我的安排下,李大海把那几个大块的骨头放在了我指示的位置,随即就是我戴着线手套,抓着骨灰画将各个骨头连成了一个人形!
当然,我自己是没有这个功底的,全程都是张天祥在手把手的带着我。
完事之后,饶是天寒地冻,我也累得出了许多汗。但功夫不负苦心人,李大海看着被我安置好的骨灰,感激的就差给我磕一个了!
之后,便是由工作人员盖盖儿、水泥抹边儿。
碑早就已经立好,只不过上面盖着红绸子,在我做过祭碑的法事之后,李大海将红绸揭掉,老李头儿的丧事就算彻底完事儿了。
凌晨四点多,我蓬头垢面的顶着两个肿了的眼泡,哆哆嗦嗦的窝在棚子里,看着李大海和他媳妇,往棺材里装东西。
倒不是我起早来的原因,而是我昨晚压根儿就没回去!
吃过晚饭,我本来想走的,但是李大海经过头天晚上的事儿,心里头害怕,咋说都不肯放我回去,就连守夜的那几个都是一样。
而且今天是出殡的日子,按照礼制,昨晚逝者的子女要亲自来守灵,亲戚也不能睡觉,需要一直熬到天亮,以此来表示对逝者的哀思,这个习俗叫做坐夜。
这就导致一个什么情况呢?除了李大海以外,屋里头得有七八个人,他们唠嗑唠了一整宿,甚至半夜还生火吃了顿饭,我这觉就跟没睡一样。
陆陆续续的,所有东西都被放进了棺材里,包括第一天烧的那三斤十两的纸灰。
我走过去,在棺材的底部放三根高粱杆,又将七枚一元的硬币①按照北斗星的星位摆放上去。
“属龙属狗、属牛属羊的退出去,想看最后一眼的过来,其余的人跪下磕头。”
李大海凑了过来,其他人都是跪了下去。
其实也都是可以理解,每个人的胆气都不一样大。千万别硬着头皮去瞻仰仪容,特别是当死者的死相比较恐怖的时候,一旦被吓到很难叫好。
甚至是啥呢,因为与逝者比较熟悉,可能会导致以后,每每想起他的时候,可能想到的都是他的遗容。
与其让逝者成为梦魇,不如只记得曾经的美好。
另外,也千万不要觉得这个时候不看逝者最后一面是对其不敬,或者是当子女的会觉得自己不孝。
孝敬是看的是心,行动只是孝心与敬重的一种表现方式,没必要用那种道德来绑架自己。
看见李大海已经准备好了,我伸手掀开了盖在李永财身上的灵布。
死人躺在那啥也不知道,但是活着的人心里却明白的很,这一眼看完,此生除了相片,就再也见不到他的音容笑貌了。
在李永财的脸出现的一瞬间,李大海这个东北汉子立马就红了眼,也就看了两三秒钟,他就把脸别了过去,用手悄悄的揉了几下眼睛,随即对我摆了摆手,哽咽着说道:“不…不看了,不看了。”
我把灵布拉上来,又把褶皱给扯平,“音容人去后,风范留人间。先人常护佑,子孙万代兴!盖棺!”
早就等在灵棚外面的三个男人直接走了进来,再加上李大海正好四个人,各自扶着棺材盖的一角,缓缓将其推动。
“天清地灵日月明,日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