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先进来的是靳凛,一见这场景他就愣了:“师叔怎么了?”
谷羽术从他身后走出,沉着地蹲下来给天印把脉:“中毒了,所幸尚未进入五脏六腑。”她从腰间取出一只香囊,倒出两粒药丸喂天印吃下。他已晕了过去,无法嚼咽,只好用茶水灌。
忙完这些,她才让靳凛扶他躺去床上。千青跟在左右,一步不离。
谷羽术转头捻了些碗里的药渣在手上,忽然上前扯住她手臂:“千青,你作何解释?”
“啊?”千青盯着紧闭双眼的天印,问得心不在焉:“你说什么?”
“师叔喝的药里有毒,你作何解释?”
“……”千青这才转头看她,像是被吓到了:“你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下的毒吗?”
“药是你端来的,自然是你下的毒!”谷羽术不给她分辩的机会,直接对靳凛道:“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天印师叔身边,只怕他还没好,便已遭了毒手了!”
靳凛讶异非常:“是不是误会了?千青一向照顾师叔尽心尽力,师叔也待他她不薄,她怎么可能会害师叔?”
“可是证据确凿,难道非要等天印师叔出了事你才肯信么?”
“可是药是你……”
千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谷羽术打断:“药是我从厨房端来的,当时我还特地检查了许久,并没有问题,谁知交到你手上就出了事。”她一脸痛心疾首:“千青,我以为你是个善良姑娘,还对你姐妹相待,不想你竟……师叔不过让你伺候他,又不曾虐待你,你何必这般报复?”
“……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千青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之前天印那通话已经将她的脑子打得纷乱一片,现在又来这一出,竟然不知该如何招架。她忽然想起天印倒下时的眼神,是不是也在怀疑自己……
“你走吧。”谷羽术背过身去,肩膀轻颤:“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求你以后别再害人了。”
靳凛忙道:“羽术,你别冲动,我相信千青不是那种人,何况师叔还没醒,怎么能就这么赶她走呢。”
谷羽术转身看他,咬着唇,似就要落泪:“靳凛师兄,我知道你要说我蛮横,但我身为医者,一向只知救人,若是有人威胁了我的病患,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这……”靳凛说不过她,又觉得这么处置对千青不公,只好悄悄对千青使眼色,示意她先出去。这里做主的终究是师叔,等他醒来,查明真相再做处置不迟。
千青并不想出去,天印是在她眼前倒下的,她怎能不担忧?但谷羽术现在不相信她,口口声声让她走,她又拿不出证据证明清白,也只有暂避其锋芒。
她压下心头委屈,转身要走,手却被一把扯住了。
谷羽术在旁惊呼了一声,她扭头看去,天印已睁开眼睛,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谁都不能赶她走!”
千青心头没来由的一酸,在他床头蹲跪下来:“师叔,真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哪儿都别去。”天印摸摸她的头,轻轻扫了一眼谷羽术,后者心虚地移开视线。
靳凛见师叔对千青这般亲昵,已察觉二人关系匪浅,示意谷羽术跟他一起出去。谷羽术压着一股怨气跟他出了门。
毒入得不深,天印的脸色已有些好转,千青却还是一脸担忧,眼中盈着泪。
天印轻轻抚着她的脸:“你这下可相信我的话了?”
“什么话?”
“我喜欢你,即便你真的害我,我对你也是真心的。”
他的目光温柔如三月春水,轻轻漾入千青心里。有些东西似乎被触动了,摇曳着晃出不知名的情绪,在胸腔里细微的绽开来,又扩散到四肢百骸。
千青怔忪着,这一刻,忽然觉得,师叔对她的确是发乎真心的。
她垂下头,脸颊飞红,只敢盯着他修长的手指,却不曾看到天印微微上扬的唇角,似曼陀罗荼蘼开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