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一连落了三日,温泉山室外和室内的温度简直犹如一冬一夏。
初衔白待在屋内几乎没挪窝,她没有表现出任何让人担忧的情绪,折英原本还小心翼翼盯了她很久,后来又忍不住嘲笑自己想太多了,她的主子从来不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在她身上早就找不到半分千青的影子了。
初衔白开始紧锣密鼓地计划接下来的日子,她现在有的是时间。
闰晴她们都用不着她操心,她唯一担心的就是折英。除去折华,折英对她最为忠诚,但也就是这份忠诚禁锢了她。她做什么都要以初衔白为先,这样下去永远不可能有自己的生活,就更别提嫁人了。
将天印带来的书和尹听风特地送来的书都看完之后,初衔白已经无事可做,本打算趁机找折英好好说说她的事,谁知她竟一早就不见人影。刚好采莲进屋来,初衔白看见她手里的小筐里放着绣绷子,忽然来了兴趣:“采莲,你要绣什么?能不能教我?”
采莲吃了一惊,张着嘴巴愕然了半晌:“啊?姑娘您要学绣花?”一代高手忽然不再拿剑改去绣花,会让江湖人士都吓呆的吧?
初衔白本还不觉得有啥,被她这么一嚷嚷才感到尴尬:“嗯……寻常姑娘家不是都会这个的么?”
“话是没错,可是姑娘您又不是寻常人。”
初衔白笑道:“我现在就打算做个寻常人呢。”
于是折英回来时就看见初衔白用那只曾斩杀了无数江湖人士的有力右手捏着绣花针,摆着扭捏的姿态在采莲的指导下上下穿梭于绣绷子上,多少有些笨拙。
“这是做什么?”她的错愕不下于采莲。
初衔白见到她来,越发尴尬,丢下针干咳了一声:“看来寻常女子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折英忍不住有些想笑,上前道:“小姐不用做这些,反正有我呢,我替您学。”
“说起这个,我刚好有话要与你说。”初衔白摆手示意采莲出去,端起茶盏喝了几口茶,又招呼折英在身旁坐下,刚要开口,眼睛恰好瞄见她肩头沾了点尘土,不禁好奇:“你方才去哪儿了?”
“哦,我去了趟听风阁。”
她顿时恍然:“又跟楚泓动手了?”
“……”折英赧然。
“你们俩还真是……”
初衔白有些哭笑不得,这对冤家,简直没有一刻是消停的。不过想到楚泓,她忽然又明白了什么。折英其实是个挺稳重内敛的人,却总是在楚泓面前发脾气,这似乎说明他是与众不同的。再说楚泓平时为人也挺温和,对折英针锋相对,说不定也有那意思也未可知。想到这里,初衔白忽然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折英,你觉得楚泓为人如何?”
“哼!”折英几乎立即就要开口数落,忽然意识到她问的是楚泓的为人,只好又不甘愿地改口:“为人的话……还行吧,总不至于太坏,有时候还算有良心。”
“那你觉得他长得可好看?”
折英的脸蓦地红了一下:“呸,男人要那么好看做什么?小白脸一个!”
“那就是好看了。”
“……”
初衔白一手支着额头,看着她微红的脸颊笑起来:“我怎么这么大意呢?他跟你倒是挺般配。”
折英慌忙站起来:“小姐这是说什么话?我跟他一点都不般配!”
“你是指你脸上的疤吗?”初衔白笑着摇摇头:“折英,如果楚泓是那种看人外表的人,他应该理都不会理你的。”
“……”折英心中嗫嚅,他每次见她骂丑八怪骂得欢着呢!
“我总算放心了。”初衔白松了口气,起身时还轻轻伸了个懒腰。
折英有些心慌,一把揪住她的袖口:“小姐,您忽然说这些是要打发我走吗?”
初衔白拍拍她的手背:“想什么呢?我只是不想让你做老姑娘而已。”
折英还想说什么,她摇摇手直接越过屏风进去内室了:“好了我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吃饭时再叫我吧。”
后来来叫她的不是折英,而是一个完全想不到的人。初衔白盯着那张笑盈盈的脸惊讶了许久:“锦华夫人?”
锦华珠钗环佩,一身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外罩厚锦镶银鼠皮披风,贵气逼人。她毫不见外地站在床边:“好久不见了,你看起来还不错嘛。”
“还行吧。”初衔白忙起身招呼她就座:“夫人怎么会来?”
“闲来无事,来看看你啊,我还以为你正以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