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谢瑄和假装看不出谢昱脸上的一言难尽,道,“娘说了,晚睡长不高,所以我一向睡得早。”
“成吧成吧,”谢昱随口应付了他两句,“那今儿早晨呢?”
“早晨?”谢瑄和用清透的眼睛看向他,“娘不是和平时一样吗。至于爹……”
谢昱赶紧凑近了些问:“父亲怎么?”
谢瑄和两手一摊:“爹上值起得早,我醒之前他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呢!”
谢昱这才觉出,自己跟个小孩儿打听这些,实在不是什么聪明主意。
正巧这时,青榆从外头捧了两盏新茶进来,身边还跟着金芝。
金芝见两人离得这样近,桌上的书也不是平日的摆法,眼睑微微扇动,道:“昱哥儿,夫人知道您来,请您过去呢。”
一听这话,谢昱当即就站直往外走了两步,复又倒回来问谢瑄和:“昭哥儿不与我同去?”
谢瑄和指了指桌上的书:“我和娘说好了,要把这首诗认会背完才能玩儿。”
“哪里就急在这一时片刻的,”谢昱直接抱起他就往外走,“不过一首绝句,先同我去拜见过母亲再回来背也不迟。”
“公子!”
青榆赶紧转身放下茶盏,和金芝一起追了出去。
好在谢昱随寿平侯,才十四岁身量就已堪比许多成年人,力气也不小,抱谢瑄和时,手上稳稳当当。
两人一路到了正堂外,谢昱才把谢瑄和放了下来,又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进了门。
“母亲。”
“坐吧,”苏夫人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又朝谢瑄和招了招手,等他过来便问,“诗已经背完了?”
谢瑄和看了谢昱一眼,道:“已会背了,还有几个字认得不好。”
又说:“这不是大哥来了吗,儿子和大哥一起陪娘说话。”
苏夫人知道他还算有数,没再多说,叫他挨着自己坐了,才问在椅子上坐得板正的谢昱:“老夫人可好些了?”
谢昱的手指不自在的搓了两下:“祖母已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还想着继续休养几日。”
苏夫人面上闪过几分了然:“这是还要留你在寿荣堂住些时候?”
见他应是,苏夫人倒也没什么意外:“那你这几日好生侍奉老夫人,别往外头去。若得空时,将旧时的书册也取了读一读。”
“啊?”谢昱面上显出几分为难,他不爱读书,也不耐烦看见那些东西,早不知放哪儿去了,或许寿荣堂里的姐姐们有替他收着?
苏夫人只当没瞧见他的为难和晃神,继续道:“侯爷有意过些时日请先生进府,一是为瑄和开蒙,二是教你读书。”
“请先生进府?”谢昱满脸的不情愿,在家就有先生,岂不是都不能逃学出去玩了?哪还有什么意思。
“是啊,”苏夫人端起茶盏,“徐先生从前常住边境,在当地很有名气,侯爷对他十分欣赏,才特意请他进京。”
嗯?谢瑄和扭头看了母亲一眼,正好瞧见她眼底的流光。
母亲是故意这么介绍徐伯父的,为什么?
“边境?”谢昱脸上露出了几分怀疑,“什么样的大儒会在边境,父亲别不是受人蒙骗了吧?”
谢瑄和知道徐伯父的才干,想开口反驳,却被母亲放下茶盏后的手不经意拍了一下,当即闭嘴。
苏夫人正色道:“徐先生博学多才,虽不是什么知名大儒,却很受你父亲信任,这话可别叫你父亲听见。”
谢昱眼珠子转了转,口中虽应下,却显然没把这话往心里去。
等谢昱离了正院,谢瑄和才小声问苏夫人:“娘,您和爹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苏夫人看他一眼,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道:“待过些日子送你去外祖家住几日可好?”
这话虽没明确答复谢瑄和刚才的问题,却也侧面肯定了他的猜测。若没什么大事,怎么无端提起要他往外祖家住?
谢瑄和板起脸,拉住母亲的衣裳:“可是有什么危险,或是我留下来有什么妨碍?”
苏夫人摸了摸他的头:“只是为了放心,那几日,你祖母与兄长也未必在府中的。”
“好吧,”谢瑄和道,“我听爹娘的话。”
见苏夫人这会儿还算好说话,谢瑄和忍不住问:“娘,昨儿晚上你们带了谁出去啊,等我认完字,可以叫来陪我说话吗?”
“你呀……”苏夫人颇有些无奈,“昨儿也没什么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