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青:“我同意。我们请您来就是想蹭您点流量,现在机会难得。”
谢安青起身,陈礼对她猝不及防就成了仰视:“陈小姐辛苦。”
然后拉远视线:“黄老师。”
陈礼高仰的视线在谢安青脸上定格,只能看见她下颌处被晚霞烧融的柔和轮廓,不见一丝异样。她无声半秒,指肚压紧护栏,回头看过去。
黄怀亦穿着藏青色的老式旗袍,手里摇着那把细篾竹丝扇,在河岸上散步。她旁边是一位年纪相仿,同样穿着旗袍的女士,仪态很好,手里拿的不是丝扇,而是一支竹笛。笛穗是蜜蜡黄。
卢俞几人听到谢安青的声音,也过去露台边打了招呼,还发现另外四名同学也在其中。她们住在另一位老师家——黄怀亦旁边那位老师,叫卫绮云——饭后跟她出来看河。
见到同学,原本拘谨的四人立刻叽叽喳喳,聊成一团。
卫绮云笑着让她们上去玩。
几人心里情愿,但不太好意思就这么走了,于是你看我我撞你,谁都没有出声。
谢安青说:“上来吧。”
“嗯嗯!”谢槐夏挤到谢安青旁边,趴在护栏上往下指,“你们先踩这儿再踩这儿,然后腿这么一跨,就上来啦!特别容易!”
四人面面相觑。
这是在指导她们翻墙?
完全没有听懂。
谢槐夏仰头:“小姨,你给她们翻一下,做个示范。”
“你敢。”谢秀梅的声音突如其来,“针没扎完之前,你翻一下墙试试。”
谢安青:“……”
她哪张嘴说要翻墙了。
黄怀亦丝扇遮了半张脸,靠在卫绮云的肩上笑:“放着小孙女不好好带,倒是管起成年好些年的大姑娘了。”
谢秀梅轻哼:“再不管,她就要跟谢筠一起上天了!再说,您二位比我管得还少?一个刚会拿笔就教写字,一个刚能说话就教吹笛,我跟您二位比,都晚了半辈子了!你!裤子口袋翻出来我看看!”谢秀梅指着谢安青的脸说。
谢安青:“……人都在呢。”
谢秀梅:“嫌丢人就别干丢人的事啊。”
谢安青:“……”
谢秀梅:“赶紧的,我一会儿还要遛娃!”
谢安青慢慢腾腾地把手伸进口袋里,口袋没翻,只拿出一包药说:“一回来就在做饭,忘了。”
谢秀梅:“信你不如信这世上有鬼。”
谢安青:“。”
她说真的。
“夏夏,给你小姨倒水,盯着她把药吃了。”谢秀梅指挥。
谢槐夏点头如捣蒜,拉住谢安青的手就往桌边走。
谢安青被盯犯人似的盯着吃了药,嘴里苦得不想说话。
但苦味让她暂时冷静。
确定陈礼已经不在露台边后,她坐回去,一点点放空自己。
暮色来得很快,眨眼功夫,天光就变成了灯色。
住卫绮云家的几个人最终还是没学会怎么翻墙,四人一路从村里走过来,把其他同学也都叫上了,还买了啤酒,十几个人围坐在露台上喝酒、唱歌,当是庆祝自己的实践生活正式开始。
卢俞做事周到,第一时间拿了酒过来给陈礼和谢安青。
陈礼接住,跟她们对瓶喝。
谢安青吃完药有点犯困,没参与。
村里的工作就像卢俞说的,永远干不完,大家都很累,但又没人敢喊累,喊了只是泄自己的气而已,没人会替她们完成,所以谢秀梅只要抓到她生病,就一定会给她加些安神补气的药,强行让她休息。
谢安青把从旁边经过的谢槐夏捞腿上,让她跨坐着,美其名曰给她机会趴在自己怀里睡觉,其实是想把她的脑袋当枕头,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夜色静悄悄地流过围墙,挂上树梢。
谢安青耳朵边再有声音是整齐划一的“茄子”,她拍拍谢槐夏,让她回家,然后弓身低头,右手搭在后颈里捏了捏,拿出手机看时间。
马上十一点半。
再不睡,明天这班是不用上了。
谢安青扭头,想提醒他们再喊下去会有人投诉扰民,不想话到嘴边,蓦地看见了陈礼手中的相机。
上午的微信陈礼一直没回,谢安青就把相机的事忘记了。现在看到陈礼手上这个,她马上就发现和她晕倒那晚看见的不是同一个。
这个明显更大,更专业,更不适合这种普通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