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笑书听见门外异动时便凌厉地看了过来,暗卫立马一僵。
“属……属下一时情急,这、这……”
这尚还年少的暗卫好半天才回魂,当即咚地一声不怕痛地就跪了下去,内心千般纠结,万般惊惧,但他眼中又有一分莫名的兴奋是怎么回事?
再仔细看去,他又有些疑惑,分明是楼主被制住了,怎么反倒是兰大人喘得厉害,看这情形,忍了很久了罢,真可怜……啊呸,他在想什么呢!
正当暗卫在脑中估量着夺门而逃的生机还剩几分的时候,哪知身后传来个更不怕死的声音:
“传闻兰大公子无心女色我一直未信,今日这一撞上,果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暗卫瞪大了眼看着谢酒棠,默默挪着膝盖,将自己与她的距离拉远几尺。
“嗯?找死!”兰笑书总算反应过来,怒火中烧,当即松开白深容,一甩手就将原先手背上的银针甩向了谢酒棠。
哗啦!折扇一开一合,恰好止住那根毒针的攻势,谢酒棠正了正神色,肃容道:
“不过呢,江湖中人,不惧世俗,有时耍着耍着就将袖子耍断了,在下理解,小人也绝非那等肤浅之辈,既是决定了进倚魂楼,此事绝对守口如瓶,兰大人敬请安心。”她一本正经道:“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既然大人有更要紧的事办,小人暂且告退。”
白深容在听见他自称“小人”时,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微涣散了一下。
而谢酒棠言罢,扯起还跪在地上拼命远离她的暗卫,刚踏出门,她似又想起什么,不怀好意地转过头来,但却恰好与白深容那双清泉眸遥遥对上。
一双勾人无形,一双摄人心魄。
猝不及防,谢酒棠一闪而过的狡黠被那双清泉眸尽收眼中。
结果,还是谢酒棠先移开了视线。
移开视线后,她又正色对兰笑书道:“嗯,事成之后,兰大人如有需要,小人那有几瓶雪莲玉肌膏,可以送来……约莫百两银子一瓶,治疗……”
兰笑书被呛得不行,喝道:“滚!”
“擦伤”两个字还没说完,谢酒棠只好先带着那暗卫躲过又刺来的几道寒芒,衣袂翻飞,瞬间隐没了身形。
兰笑书好不容易忍住了翻滚不息的杀意,幽幽转向白深容:“你怎么不解释?”
“不是一开始你让本楼主闭嘴的?”
“……”
待心平气和后,两人拂衣坐下。
罢了,兰笑书在心底叹口气,明白今日是自己闹过了,毕竟白深容用意究竟是何他至今也看不透。
敲着桌面,将之前被遗漏的消息道了出来,“结果你已经知道了,我只提醒一点,出手的人中,用了‘风雨故’的化云掌。”
白深容好看的眉一蹙,随后又道:“嗯,方才暗卫领来的那个人确实有些问题,你留意些。”
看看!
这就兰笑书最恨的——答非所问!白深容脑子前一刻后一刻在想些什么他永远猜不到!
仿佛是给自己解恨,兰笑书抬手又灌了一杯紫岩茶,方才起身掠出了楼外。
价值百两银子的紫岩茶是吧,爷喝不穷你!
……
而另一面君影楼外,谢酒棠恍惚地跟着暗卫一路走着。
细细回想着刚才第一回见白深容,那双清泉眸,总有种不可言说的熟悉感,而恰是这种熟悉感,让她第一反应不是唾弃他的一身白衣,而是警惕。
她一路反省,最后将自己的失态归为自从盘命阁接下任务后,能接触到白深容太惊诧的原因。
不过也幸好,毕竟,若不是事先知晓倚魂楼楼主一贯着白衣,她今日恐怕就压不住眼中的那份嫌恶。
故而在她良好自我反省下,那份微乎其微的熟悉便彻底被抛之脑后。
但谢酒棠身边的那个年少的暗卫似乎并不想让她清静一番。
“今日你可算威风了,竟敢编排兰大人,你一个新来的不懂规矩也罢,何苦要搭上我……”暗卫走着走着便回头幽怨地看过来,暗诽这新来的长得倒还不错,可惜命不久矣。
谢酒棠仔细看了看暗卫的一张娃娃脸,终于被他念得受不了:“小兄弟,你说了这么多,都是我的处境更危险,你有什么好不满的?”
“对哦,我有什么好不满的。”那暗卫如梦方醒般:“就算你被送进‘浣骨楼’跟我又没半两银子关系!”
他顿时整个人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