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怨于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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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王府别院落轿之时,宋烟烟见一高壮身影,正于院门侧边伫立。
她抿了抿唇,面上显露一丝为难,脚下步子也不自觉缓了下来。
“烟烟妹妹?”赵元佑不解,驻足回首相问。
“今日劳烦二公子了,来去之时烟烟已记了路,明日自行前往即可。”宋烟烟福身回道。
赵元佑面上闪过一瞬红霞,默了片刻,却仍坚持道:“往来路长人杂,便是元欢和江姨,也定不放心烟烟妹妹自行往返。我自来候你,也只顺路,烟烟妹妹不必心有负担。”
宋烟烟本欲再辞,但见院门侧那高壮身影已望来,便只得应了声,送了赵元佑上轿回程。
她脚下踟蹰片刻,终是举步前行,至那正抬手挠着后脑勺的身影前,歉了声:“周大哥,近日无畏之事,给你平添烦扰,对不住了。”
周辙抬于脑后的手,僵了片刻,而后蓦然下垂于身侧。他面色稍沉了下,而后扯了丝尬然笑意,回道:“无事无事,昨日王妃寻我说起那……那事,我也甚觉突兀。只……不知宋姑娘何意,不敢冒然回话于王妃,故而今日……”
宋烟烟闻言,心下稍惊,又觉歉意更甚。
周辙此话,便是说,若然宋烟烟真欲相嫁,他会为她而允,若宋烟烟并非情愿,他也会为她去拒此安排,特来相询她的想法。
宋烟烟心下感慨,这几日围着她议亲之事,莫名冒出许多人和事,却只有周辙一人,愿意先行来询她之意,尊她之意。
“烟烟与娘亲,素日受周大哥照拂颇多,心内诚谢。可烟烟确然一心于技艺,无心婚事。未曾想,这一遭又一遭的乌龙之事,竟也累烦至周大哥处,实在对不住。”
宋烟烟话毕,长舒了口气。见周辙久久未语,便又接道:“我带起的糟烦之事,定会想法子解决,再不能劳周大哥为此费神了。”
“如此,我自明了了。”
周辙黯然欠身,而后身影没入王府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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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于别院,难得出门从事,见了那许多新鲜的人、事、物,晚膳时,宋烟烟觉心境较往日开阔了许多。
饭后,她仍跟在江柚凝身后,细致地同她讲着铸造局见闻,还有那几位亲和的大叔大婶。
只是后来,想到大叔大婶们提及的爹爹之事,她话头又打住了。
宋烟烟心头有许许多多的疑惑,不知江柚凝是否知晓一二。可她不愿相问,只因不愿在江柚凝面前提起宋景行,怕再惹了她心伤。
江柚凝抚着宋烟烟墨瀑般发丝,朝她露出抹欣慰笑容:“烟烟,真的长大了。”
窗外夕阳落尽,天边仅余一抹惨淡的灰白。
秋夜风寒,宋烟烟起身为江柚凝闭上窗。窗栓落下之时,却听得别院外传来规律敲门之声并元叶轻唤。
宋烟烟扶江柚凝于床铺静卧,替她掖好被褥,而后安抚道:“娘亲早些歇息,烟烟自能处理的。”
院门处灯笼未点,宽大的房檐挡去了仅余的,微弱的光,愈发显了暗沉。
元叶手捧玉令,满脸为难之色:“宋姑娘,世子命元叶将此令……送还予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