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宾将桌上的小瓷瓶往宜修处推了推,说道:“这是‘人赃并获’的物证,我找大夫看过了,是一种可以做避孕使用,长期接触会慢慢断绝怀孕可能的药物,是从主院的小丫鬟碧溪身上搜到的。”
“碧溪?”宜修对这个名字不是很熟悉,望向了一旁的剪秋。
“是跟着绣夏手底下的一个小丫鬟,福晋进府时就在院子里伺候后,因为为人老实本分,才被提上三等丫鬟不久,主要是配合绣夏给给出送赏的,平常看着很是不起眼。”剪秋一五一十的回禀道。
宜修听得眉头一皱,好一个不管是身份还是个性都很“巧妙”的丫鬟呀。绣夏是她的心腹,碧溪跟着她,看上去也是实打实的她的手下;再加上是负责送赏的小丫鬟,在院外来往很正常,有机会在赏赐的物品上下药也很合理。
“所以,和许府医小厮接头的也是她?”宜修追问,见齐月宾点了点头,心下了然。果然,真是一个很适合的暗探啊。要不是她自己清楚碧溪根本不是她的心腹,她都要相信一切都是她的指使了。
“你就这么信我?”宜修有些怀疑,“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齐月宾就这么相信她吗?
“自然不是全信,可碧溪的反水太快了。”隐瞒下早知道自身情况的事,齐月宾找了个理由,说道:“碧溪下药的时候被我的丫鬟不小心发现,拿下之后,不用我多问几句,就慌张不已的交代的清清楚楚,实际上处处都是破绽……”
齐月宾的手指在茶杯上滑动,回想着当时的场景,在已经知晓如意背叛的情况下,看她无意间抓住下药的碧溪,就如同看一场闹剧。
如果说一开始她什么都不知道,乍然得知自己无法生育后,肯定会方寸大乱,真有可能顺着乌雅氏的安排恨上宜修,毕竟人证物证都有了。
可知晓一切后,再看这一切,齐月宾深刻感受到了乌雅氏的傲慢,傲慢到不将她放在眼里,高高在上的认为她齐月宾可以一直被她玩弄在手掌之中,就像从前一样。
乌雅氏还以为自己是德妃,还以为她齐月宾是求着她庇佑的小女孩。
可惜了,一切早已不同。齐月宾望着端坐在上首,渐渐有了嫡福晋气度的宜修,没忍住笑了笑,乌雅氏都拿捏不住宜修这个不放在眼里的庶出侄女了,怎么还能奢望拿捏住她呢?
“且不说一个给我下了三年药都没露出破绽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抓住了,只看她被抓后轻而易举的反水,打着救父母的旗号,说是可以替我做事,在主院潜伏的时候,我就彻底不相信了。”
“为什么不信?”
“因为我认识的乌拉那拉·宜修不会这点手段都没有,连手底下的丫鬟都看不住。”
齐月宾坦然的和宜修对视。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礼貌客套的自称都没有了,齐月宾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屋子中沉默了片刻,宜修问道:“你要什么?”
“你猜到了吧?这府里,能够越过你,能够早早在你的院子里布下暗子的人还能有谁呢?”齐月宾毫不躲闪的直视着宜修,语气再怎么努力平静也还是泄露了一丝恨意。
“所以呢……”宜修早在齐月宾一点点的叙述中猜出了真相,很明显这是她那位好姑母做的局。
但这事齐月宾既然查出来了,她自然不会再让脏水泼到自己头上。说得冷漠一点,齐月宾不会天真的以为两个人关系很好吧,齐月宾受害不能怀孕,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本就有着“孝”的名头压在她身上,她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出手帮齐月宾呢?
“你知道碧溪交待时和反水后和我说了些什么吗?”像是看不出来宜修的冷漠,齐月宾突兀的转移了个话题。
见宜修无动于衷,齐月宾笑笑,自顾自的说道:“她说,你给我下药,是担心我率先生下府中的大阿哥,又说她可以替我潜伏在主院里,想办法调到大阿哥身边……”
“放肆!”宜修一把将茶杯挥到了地上,满是怒火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齐月宾。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小阿哥长得很好呀,可惜不讨他太太的喜爱……”
“你闭嘴!”宜修怒斥,孩子就是她的逆鳞,容不得任何人轻视伤害。
“福晋,你应该庆幸我没有上当,可这后院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不清醒的有欲望的女子更不会少,没有我还有下一个,你的那位嫡姐不也是个很好的选择嘛……”
齐月宾望着生气的宜修,语气里满是嘲讽。刀只有砍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疼,宜修吃疼了,才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