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人常说,‘伴君如伴虎’。关于圣上的事情,我可不敢乱说,这有杀头之忧。至于朱相公,卑职可以略谈一二,姑且算是闲聊吧。”
朱胜非端起一杯酒,说道:“这杯酒算是敬给高学士的。希望高学士真心帮助。”
高忠义说道:“在这次平息叛乱过程中,朱相公作为宰相,同意上报太后让皇上禅位;后来又上奏太后让皇上复辟;又罢黜百官,调动文武,杀伐果决,资财任用,给许多人办了好事,也得罪了许多人。给办了好事的人不见得感恩你,但得罪了的人却永远忌恨你。恐怕时间长了之后,有人和你发生利益冲突时,会拿禅位、复辟之事来说事啊。”
朱胜非大惊,慌忙说道:“看来我请对人了。我就担心这些事情。”
高忠义说道:“当年宋朝开国之初,宋太祖就曾经对近臣说过:‘国家若无外忧,必有内患。外忧不过边事,皆可预防,惟奸邪无状,若为内患,深可惧也。帝王用心,常须谨此’。因此圣上最为担心的,就是大臣、将军功高震主。在评定叛乱过程中,满朝文武、宫廷内侍、甚至是皇后皇上都听你的调度,这是怎样的权势啊!因此,以愚所见,无论怎样,你现在已经名垂青史了,也就比肩历史上的霍光、周文王之类的圣人了,这个事实是朝廷上下任何人都知道的。因此,朱相公可以急流勇退。只要和大臣们没有利益冲突,一般情况下就没有人专门提及这些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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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胜非说道:“我原本也这样想,现在经高学士一说,我主意就决定了。”
高忠义说道:“难得朱相公信任。临别之际,我再提醒相公一句,无论你在哪里就职,只要不提‘恢复’两字,就可以确保安全。”
朱胜非说道:“那怎么可能呢?金人攻击我们,那该怎么办?”
高忠义说道:“我刚才提醒你只要不提‘恢复’两字,没有说不让你‘抵抗’啊!我不能再多说了。酒已经喝多了,这是酒后浑话,请不要当真哦。”
朱胜非把高忠义送走之后,不断用毛巾擦汗,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几天之后,执政奏事完毕,朱胜非就乞求罢官,皇帝当然不允许,朱胜非就说:“臣若不去,人必以为皇上有所壅蔽。臣去之后,公议就能显现出来。”
皇帝问谁能代替他,朱胜非说:“从目前的情况看,必须吕颐浩、张浚两人。”
皇帝问:“二人谁更优秀一些?”
朱胜非说:“吕颐浩经验丰富而行事粗暴,张浚积极上进而才疏学浅。”
皇帝说:“大臣都说张浚太年轻,不能服众。”
朱胜非说:“臣以前在苏州被召回朝廷时,就把军旅钱谷这些东西,全部交付给张浚管理。后来的勤王之事,张浚是作用最大的一个人。”
朱胜非拜辞,将退回之时,皇帝说:“既然你坚决要辞去,现在就先去都堂,让刘光世、韩世忠、张俊他们进来见一见你,以正朝廷礼仪。”
朱胜非说:“臣听说唐代的李晟平定朱泚之乱以后,启奏说:‘谨已肃清宫禁,祗奉寝园。’当时贼寇污秽宫禁,李晟赶跑了他们,所以叫做肃清。而今陛下还宫已经数日,却让这些将士大呼小叫、直突呼唤,入至殿门,这不是道理。还是不要让他们进来了。”
朱胜非来到殿堂之外,见到刘光世、韩世忠等将领。朱胜非叮咛他们说,苗傅、刘正彦等人带领乱军还有可能再反扑,千万要抓紧时间剿灭。韩世忠说:“金人固然雄兵百万难以对付,但是苗傅只有那一点步兵人马,有什么畏惧的呢!”
朱胜非告诉他说:“请太尉加速追讨,千万不要让他们过江,否则就不好剿灭了。”
这样,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兼御营使朱胜非,就辞任被罢为观文殿大学士、知洪州。朱胜非在相位总共三十三天,力挽狂澜,平定叛乱,对皇上复辟、稳定朝廷做出了重大贡献。
一切稳定下来之后,朝廷对助力复辟的文武百官进行了奖励。资政殿学士、大中大夫、同签书枢密院事吕颐浩迁宣奉大夫、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兼御营使。起复定国军承宣使、带御器械、鄜延路马步军总管、御营平寇左将军韩世忠为武胜军节度使,充御营左军都统制;宁武军承宣使、带御器械、秦凤路马步军副总管、御营前军统制张俊为镇西军节度使,充御营右军都统制;自馀将佐,全部加官二等。
但是,苗傅、刘正彦依然逍遥法外,朝廷内部还有一些叛军将领把持要职,朝廷该怎么办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