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色的大门静静矗立在黑暗中,生物的骸骨在门关周围堆叠,构成一阶阶台阶,又如同地基一般撑起其上浑然一体,光滑如镜的大门。
伊索拾阶而上,不知为何,这些魂灵对纯白之门总是带有畏惧,只敢停在最后一级的台阶外,明明很近却不敢踏出半步走上门关。
直到这时伊索才有闲暇时间去打量身前的门关。
纯白的门扉敞开一条勉强够人经过的细缝,包容着一切色泽的冰冷光亮带着几丝显眼的钴蓝色从缝隙中透出,但却只是徘徊在缝隙间。
门扉的本身还带着一种类似于冬日月亮散发的光亮,冷冽却柔和,抚平伊索因为知识灌输产生的阵痛,却又毫不留情的继续剥夺灵魂的温度。
伊索将手放上门扉,微微用力,想试着把大门再推开几分。
冷冽的气场顺着接触面向着伊索的体内灌注,有些类似先前所感受的【冰结的气场】但温度却低上了许多。
刺耳的吱呀声突然响起,那声音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伊索能感到有数以万计的视线投在他的身上。
回首看去时,几乎是所有的迷失亡魂都驻足凝望着他的方向,就好像伊索做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一般。
门关不可察觉的向内被打开一丝,在伊索没能察觉的情况下,一缕混沌的光芒从手臂上的伤痕飞出,钻入大门如镜子般的表面,掀起一片涟漪。
如果伊索这个时候回头,或许会看到大门表面在一瞬间闪过了五位司辰的影子,其中有两个是如此熟悉,像是【丝毧】与【蚁母】。
钴蓝色的光芒突然从门缝中透出,将伊索整个身子笼罩。
一股吸力从门缝中传来,伊索下意识回头望向缝隙,呆呆放下手,全然没有注意到手掌离开墙面的时候虽然再次用了点力气,却没能再推动大门。
光芒越来越盛,伊索想开口赞美光的瑰丽,却突然觉得他好像察觉不到嘴在哪里了。
伊索呆呆地将手放在嘴边。
“呜?”
喉咙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手指经过原先嘴唇所在的地方,却只能摸到一片光滑。
虽然学徒的灵魂在漫宿没有具备五官的资格,但那只是不能他人不能看,不能摸,自己还是能感受到这些东西的。
但现在,却连嘴都没了。
‘是这个钴蓝色的光有问题吗?’
伊索后退两步,突然感觉脸上有些痒,像是有一道细缝突然从脸上长出,向外翻。
“漫宿无声,原来是这个意思。”
伊索若有所思的呢喃一句,然后小心翼翼地向前,重新走入钴蓝色的光中,直到身影都被蓝光吞没。
……
世界在迷离的,无法辨别的,无可理解的。
这就是伊索对于漫宿的理解。
嘴早在钴蓝色的光中就渐渐消失,抹除地很完美,就好像这像是一块顽疾一样本不该存在于灵魂之上。
伊索甚至感觉他的声带都在远他而去,像是被留在了门外,让如今的他只是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
但这一切都不如他所见到的来的震撼。
万千光华构成了天穹,如同前世的名作《星月夜》一般在不断流动,只是这片天空亮如白昼,且看起来永不会陷入黑夜。
林地与漫宿,名为一体,实际上的差距却让人感觉像是两个世界。
长着独角的鲸鱼在天上遨游,之后是好几个有着三对单手单脚的轮子在不断滚动追逐。
没有脑袋,浑身长着长毛的野兽在拍打胸口,而在它的面前是一团散发着幽幽淡光的雾团在发出呜呜的响声。
空气中时不时出现欢笑或者哭泣,这些声音是如此不知所起,就好像有些看不见的东西正在他的身边盘旋。
房屋或是腾空或是颠倒,遥远的天上似乎有一条蓝绿色的涂鸦河流在流动。
一切都像是梦境,如果这就是司辰意志的产物,那伊索只能说这几位真的很有童真。
这里依旧存在亡魂,但和林地与门外看到的傻子不太一样,它们只存在骨骼,甚至可能还有一些智慧与生前的记忆。
至少伊索目之所及之处,能看到几个骷髅在饮茶晒日光浴。
纯白之门已经消失不见,但伊索却有一种感觉,只要他能学着在表层梦境那样,找准感觉,用力一划,说不定能把门重新塑造出来。
无数的道路从脚下延伸,它们每一个都一模一样,伊索迟疑片刻,随便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