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任克明之间的那份合约。
&esp;&esp;是关于这场婚姻的合约。
&esp;&esp;黎昌看回小安，眸底有几分不可置信：“他……他有说什么吗？”
&esp;&esp;“有的。”小安看着他，缓慢说：
&esp;&esp;“他说这份合约全权交由您安排，如何处理，看您意愿。”
&esp;&esp;黎昌拿着文件的手指逐渐收紧。
&esp;&esp;小安继续说：“任先生还说，倘若您想同律师商议，我即刻为您联系就行。他听从您的想法，不必在场……”
&esp;&esp;不必在场。
&esp;&esp;听从黎昌的想法。
&esp;&esp;意思就是，无论黎昌想保留这份合约还是废除，任克明都同意，都接受。
&esp;&esp;意思是，无论黎昌想留在他身边还是想和他离婚，他都不干涉。
&esp;&esp;他没有怨言，他放他走。
&esp;&esp;“我……”
&esp;&esp;黎昌觉得耳边轰了一声，像一道锐利无比的闪电掠过。
&esp;&esp;他不知所措。
&esp;&esp;他的眉间皱紧，目光慌张而漫无目的，从手中的合约横拉到书桌，滑过电脑屏幕、滑过蛋型链坠、滑过黑红交错的墨迹，最后落到那张薄薄的白纸上。
&esp;&esp;落到自己的笔迹上。
&esp;&esp;呆滞两秒，他抬眼：“我，我给他打个电话。”
&esp;&esp;不像在和身旁的小安说话，像在和自己对话。
&esp;&esp;给他打个电话，对，给任克明打个电话。
&esp;&esp;打电话。好，说什么？不知道，不知道也要打，就是要打给他。
&esp;&esp;电话嘟了两声，接通。
&esp;&esp;无声两秒，熟悉的那个男声传来。
&esp;&esp;犹豫、迟疑、低轻：
&esp;&esp;“黎昌。”
&esp;&esp;黎昌呼吸瞬间颤抖：
&esp;&esp;“老公，我……”
&esp;&esp;一瞬间，他有好多话要讲。
&esp;&esp;他想对他说，说自己不生气，说自己不离婚；说你不要哭了，说你不要自卑啊，说你快回来吧，说你回到我身边来，说我不会离开你。
&esp;&esp;他想说，真的，任克明，你信我，我真的永远不会离开你——
&esp;&esp;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esp;&esp;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的手陡然失力了，猛然间天旋地转、胸疼、耳鸣，人中滑落了什么液体，他伸手去摸，摸到暗红色的血液。
&esp;&esp;他又流鼻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