阏氏。
&esp;&esp;难怪她说让阿努格也预备着。
&esp;&esp;“阿姆!”阿努格一见母亲便奔了出去,直扑进阏氏怀里,“阿姆!啊……是陛下……是陛下接您来的吗!”
&esp;&esp;“姆妈。”他究竟不能同阿努格一般毫不顾忌,只有先点头叫她一声,“阿努格在这里很好……没有人为难他……屋里还有些奶子糕和冰酪,姆妈也来吃点吧。”
&esp;&esp;阏氏点头,让阿努格带着进屋:“阿日斯楞,你还没有和我说,你过得好不好?我们的雄狮和皇帝陛下……我听说皇帝陛下很喜欢你。”
&esp;&esp;“……很好,姆妈,我也很好。”他视线飘远,见着皇帝的华盖已缓缓而来,“……她……皇帝也很好,对我很好。”他约莫笑得久了,待与阏氏进了屋才发觉两颊肉有些酸,放下来还松了一口气。
&esp;&esp;可惜这点为保体面的伪装还是被她发觉了。她看阏氏同阿努格母子情深,游园时候话说不完,轻轻扯他衣袖带他往前几步才道:“你还是寂寞?”
&esp;&esp;“……我不是只会摇尾巴撒娇的狗。”
&esp;&esp;皇帝瞧他这嘴硬的样子不由无奈:“你的眼睛不是这么说,我的小狮子,你在羡慕阿努格。”她手臂穿过来挽上他臂膀,“我晓得她不是你生娘,她只是阿努格的娘亲。但我想着,接她来与你见一见,或许你心头好受些——好歹她也在你生娘去世后养了你十多年,与生娘何异呢?”
&esp;&esp;她说这话时候眼里含着笑,与他对上视线还眨了眨眼。她总是这样,一眼看穿人心却只装不知,在前路上挖好了陷阱只等着猎物掉进去。
&esp;&esp;“你的目标不止这一个。你要留她在这里,是让我不能背叛你。”
&esp;&esp;她没有否认。她只说:“我会善待音珠阏氏,封她爵位,赐她府邸,让她与我朝贵女无异。”
&esp;&esp;她卑鄙。
&esp;&esp;那老鼠说得不错,要怪只怪他爱上了中原皇帝。若中原皇帝不是她,早在大婚时候他就已一刀刺死皇帝逃回漠北,何来如今死局——部下兄弟养母皆被皇帝攥在手里,他自己也成了皇帝笼中鸟雀。
&esp;&esp;但她正是中原的皇帝。
&esp;&esp;阿斯兰遥遥望了看台一眼,恨恨一声折断肩上箭矢,叁两下以断箭作钗挽了个发髻,箭羽还硬梆梆地立在头上。他深吸一口气,直起脊背攥紧缰绳,扬鞭策马直冲使臣。
&esp;&esp;长弓已碎,若要护她体面,只能抢夺对手柳枝。
&esp;&esp;同她说过了,不会输。不需要她那些手段,他决不会输。
&esp;&esp;黄金马乃是西域马种,四肢矫健修长,极善奔袭,是难得的千里马,便是漠北也少有这等良驹。此时没了张弓一事,再不须他临时勒马,只需撒开了蹄子往前追上对手。叁丈,两丈,一丈,阿斯兰拍了拍马颈子,“多谢你。”眼见着快要并辔,那使臣早见他赶上来也放了弓箭,抽出猎刀迎面劈来。阿斯兰踩紧马镫,顾不上脚心撕裂之痛,一把抽出腰上弯刀抵上对方刀刃。刀剑相交,清冽的金属声震得人耳鸣。他一手抵挡使臣刀刃,另一手趁其不备探向怀中——
&esp;&esp;却被对方扣住了手腕。
&esp;&esp;那使臣看准了他肩头中箭,扣着手腕往下转动,逼着阿斯兰沉肩,那箭头也就越埋越深,直入肌理。以后可能都不能射箭了,阿斯兰忽然想到,一下笑了出来——要怪只怪他自己爱上皇帝,非要站出来保她的体面。
&esp;&esp;脚心一阵微凉的潮湿涌来,肩上痛楚则越发深入骨髓——两处伤都要恶化了。阿斯兰闷哼了一声,索性抽了拿刀的手,转攻对方颈子,逼得使臣只得收手回援。
&esp;&esp;正是现在!阿斯兰一咬牙关,刀尖转朝下,破开对方衣襟,勾出来全部四条柳枝,另一臂肘弯一回,拂了几枝顺风飘过来,再借着胯下马匹神速,抓了柳梢胡乱塞进怀里。
&esp;&esp;他决不会输。马鞭一下抽在马臀上,黄金马纵身一跃,翻过最后一个路障。
&esp;&esp;看台一片叫好,只是这呼声并不如何热烈。是阿斯兰的胜利。他取胜并不能鼓舞楚人气势,自然呼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