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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
&esp;&esp;珠碧像条涸泽里的鱼,不甘地扑腾,嚎啕,泪花四散——
&esp;&esp;谢寻努力地平复了心绪,将他往怀里揽,寻来衣裳为他盖上,去理他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头发,为他擦拭浑身脏污,可是因为轿内没有水,就这么干擦也起不到什么总用,无非只能将大块些的污秽擦去,而至于其他的污水,越擦只能越均匀。
&esp;&esp;谢寻无力地停下手,看珠碧躺在自己怀里,就像一条被改了花刀腌入味儿的鱼,只觉得一颗心碎了又碎。
&esp;&esp;他顾不上自己满身的脏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他:“我该怎么帮你?你说,我尽我所能,也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esp;&esp;“对,对,我先带你回相府,咱们洗干净身体,我让人来给你治伤!”说着谢寻就要挑帘吩咐随扈起轿,却被珠碧拦住。
&esp;&esp;“来不及了,”珠碧嗬嗬地喘着气,紧咬牙关,说,“谢大人,你是个好人……别为了区区一个男妓,把自己置于险境……”
&esp;&esp;“萧启不是人,你要是救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何况他现在得赶紧回到南馆去,迟一刻小九就多一分危险,萧启那个畜生,真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esp;&esp;珠碧拒绝了谢寻的一切帮助,只让他送自己回南馆。
&esp;&esp;毕竟现在的他,是真的没有办法再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街上了……那些群情激奋的清白路人也许真的一块石头一口痰,活活凌辱死他。
&esp;&esp;轿子起了,一路平稳地绕进小巷,这短短的一段路程,是珠碧在即将到尽头的人生路上,走得最后一段平稳的路。
&esp;&esp;南馆的后门荒凉萧条,和披红挂绿的热闹前堂相去千里,天要黑了,这里鬼气森森,一捆捆供前厅烧火取暖的柴禾,和前厅花天酒地剩的泔水都一排排堆在这里,阴暗暮色下,影子投在地上,像地狱里伸出的狰狞的鬼手。
&esp;&esp;要走了。
&esp;&esp;走之前,珠碧有些不舍,不舍离开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他 红牌易主
&esp;&esp;尘世跌入暮色,浸入乌沉沉的黑暗之中。
&esp;&esp;一盏盏蒙着绛纱的灯都次第挂起来,与以往每一个夜晚没什么不同,小厮在外头点灯,一盏盏将亭台水榭辉映得暧昧朦胧,空气中飘着刺鼻的酒味和甜腻的脂粉味。
&esp;&esp;这个点了,后院的妓子们都在房中梳洗打扮,他们扮做女相,为博恩客欢心,将一层层甜腻的脂粉糊在脸上,身上,描眉点唇,梳发挽髻,鬓簪鲜花,身披大红大紫的薄纱,再外罩男服,远看近看,都不辨雄雌。
&esp;&esp;霁月轩中,小六捧着掺了金粉的金色颜料伏在地上,在为锦画光着的双脚十个脚趾盖和脚踝都画上繁复的花纹,他今晚要扮演高贵洁净的龟兹圣子,在风涛卷雪阁大厅中献舞,然后等夜色深了,配合一掷千金的恩客上演一出神子被践踏凌辱的戏份。
&esp;&esp;锦画呆呆地坐在酸枝木凳上,任小六捧着他的脚在上头描画花纹,仅有薄纱堪堪围腰的“衣裳”什么也遮不住,他的皮肉与椅凳亲密接触,细碎的铃铛硌着,很不舒服。
&esp;&esp;小六担忧地抬眼看他,忍不住劝道:“相公,您还是多笑一笑罢,不要再因为脸色而平白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