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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知道。”锦画艰难地扯扯嘴角,“等上了台,我会笑的。现在我真的笑不出来。”
&esp;&esp;小六唉声叹气地放下颜料碗,给他收拾身上的彩色的束带,团在手上,搀扶他:“到时间了,走罢。”
&esp;&esp;迈出霁月轩的月洞门,一脚踏入暧昧的夜色里,往风涛卷雪阁的方向走没几步,又路过他熟悉的萃月轩。
&esp;&esp;他忽然驻足停步,因为有一高一矮两个人从里头出来,挡住了他的道。
&esp;&esp;锦画懒得与他发生甚么口角,想要绕开,可他往左,那人就往左,他往右,那人就往右,分明就是堵着他,不让他过。
&esp;&esp;锦画眼里折射出厌恶的目光,恶毒地盯着他,紧咬着的牙关里挤出一个字:“滚。”
&esp;&esp;那人鬓簪一朵粉色的芙蓉花,闻言走了上来:“锦画相公,今天又摆着这副破脸子赶着去跳舞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奔丧呢。”
&esp;&esp;他盛气凌人,身边小童欲拉他,让他不要和锦画发生冲突,却被他一巴掌盖到脸上,又推进草丛里:“丑东西,少来管闲事!”
&esp;&esp;那小童本就满身是伤,连站都勉强,那经得住他这么一推,一下子就栽进一旁荆棘丛生的草丛里,被锋利的荆棘刺划得浑身血痕。
&esp;&esp;“小九——!”小六瞪大了眼睛,扑过来将他从草丛里捞起来,心疼地落泪,“你没事吧!”
&esp;&esp;锦画哪里能再忍得了?抬起一脚将那气焰嚣张的男妓也踹进草丛里:“你算甚么东西,敢在我跟前狺狺狂吠?”
&esp;&esp;“别以为住进萃月轩,抢了珠碧的侍僮你就真能取代珠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是比他长得好看还是媚术比他好?”
&esp;&esp;“你——”那人气急败坏地站起来,还要说话又被锦画堵回去。
&esp;&esp;“长得歪瓜裂枣的丑东西,不过是珠碧倒得突然,王爷和爹爹找不到人代替他才不得不暂时捧你起来,你就以为自己能和珠碧比了?哪里来的自信,赶紧扎进尿桶里醒醒你的狗脑子!”
&esp;&esp;“你……我要告诉爹爹!告诉王爷!锦画,你等着瞧!你个烂货,和珠碧一样,你蹦跶不了几天了!”他鬓边的芙蓉花都因锦画的窝心一踹给踹掉了,他恨恨地捡起来重新插回耳边,像只疯狗一样歇斯底里地咒骂,没有原主人半分的风情万种。
&esp;&esp;锦画冷笑一声,道:“你看看你这疯狗一样乱咬的样子,当红牌,取代珠碧,你配么?我还能蹦跶几天你说了可不算,还不赶紧夹紧屁股去捱。糙,保护你那摇摇欲坠的位置!”
&esp;&esp;那人岂能甘心就这样被羞辱一顿?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扑上去就要与锦画扭打在一起,小九强忍剧痛,哭着上来扯:“不要闹了,不要闹了——云霜相公!客人该等急了,咱们不能弄乱衣裳和妆容,快走罢!”
&esp;&esp;云霜心高气傲的,哪里听得进他的话,又爆着粗口给了他一巴掌,气头上揪住他的耳朵想把这聒噪的玩意儿打死,然后再与锦画撕破脸皮,却在此时,听见一声惊慌至极的吼声:“小九——!!!”
&esp;&esp;“!”众人一惊,纷纷回头——
&esp;&esp;夜色下有个人踉踉跄跄地跑来,他又脏又臭,头发差不多烧没了,可笑地支棱起来,身上的一块黑一块白,脏得简直像一坨粪便捏成的屎人。
&esp;&esp;外人看着相当滑稽,小九看着,锦画看着,一颗心都碎了。
&esp;&esp;“啊……啊!”小九剧烈喘着气,疯了似的连滚带爬朝他飞奔而去,泪水夺眶而出,一头扎进他怀里,嚎啕大哭,“相公——相公!!!”
&esp;&esp;“珠碧——”锦画也彻底呆了,后脚也跟上去,来到他身边,被他的模样震惊在原地半晌,直接软了骨头,一屁股瘫坐在地。
&esp;&esp;然后,义无反顾地抱了上去。泪水夺眶而出——
&esp;&esp;“别……”珠碧话未说完就被抱了个满怀,“……我这么脏,你不该抱我……”
&esp;&esp;又要害得他回去再洗一次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