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学与其他儒学之间的关系,大抵类似于华山派中剑宗与气宗之分,就是拿刀子互砍,归根结底也是一家门派,再不济也能是少林与峨眉的区别,都是中原正统。
而陆斌,对于当今儒学来说,大抵就是魔教子弟那种。
只不过王老师的境界大抵类似武当张三丰,他更希望看到中原土地上出现一些截然不同的东西出现,刺激一下这一汪死水。
因此包括他在内的心学初代门人,比程朱学派儒生多了一份包容之心,不至于看到不同思想,就非得拿把火给点了。
朱厚熜与这位先生谈的十分尽兴,自觉受益匪浅,待到天色渐晚之时,竟生出不舍之意。
他先是问过赵月姑意思,得了同意之后,便主动发出邀请。
“先生可愿去赵家村做客?我还想在先生您这多学一些东西,使我有所进益。”
王守仁也不犹豫,直接点了点头便道“自然可以,我正愁找不到好去处歇息,不过还请你等一等,我要去将我那两名仆人寻了”
“我还以为先生一个人在山间品茶赏景,原来还有仆人。”
“说是仆人,却也不算,乃是我本家,又是随我从龙场而归,关系要比主仆亲密的多,他们两与土人间学了做营地,扎临时住处的法子,此刻正在远处做饭。”
“怎么是远处?取水岂不是不便?而且此处也没见有什么住处啊?”
“生火做饭的地方在东侧林子里,住处则在我身后西边,原本听闻此山间有盗匪出没,现在却发现,恐怕是我判断错了,这所谓的盗匪,当是你口中所谓的赵家村吧?”
“嗨!先生您可别全听信谣言,安陆州的官员也不经详查,慌忙先把梁松山有盗匪的告示贴起来,城中不少人都在说这件事情,让我也担忧了好久,最后却发觉乃是一群很善良,很努力的人在为生计而劳作,我以后是再也不信安陆州官员们说的谎话了。”
“可梁松山间有许多人频繁出没这件事,终究是真的不是吗?遇到有可能发生的危险,即便过早发出预警,使民生有所滞碍,却让生活于梁松附近乃至更多范围内的百姓提前有所防备,不至于一无所知,所以我倒是认为,你们安陆州做出这个决定的那名官员,是一个能力不足,但品行很可能值得认可的官员。”
“这……”朱厚熜顿时觉得王先生说的也很有道理。
“诚然,不经过详细查证,就轻易给出的告示,既不严谨,也无法令人信服,可不同的人处于不同的位置,不同的环境,思虑的事情也不会相同,你需明白,不可妄下定论才是。”
“晚辈受教!”朱厚熜心悦诚服起来,顿时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不少东西。
王守仁不再多加闲聊,天色将晚,老仆还在远处升起袅袅炊烟处做饭,他得尽早告知一声,免得吃的东西下了锅才让他们知道,到时候又得受埋怨。
“斌弟,这位王先生真是一位极有智慧,通晓世事的大才,若不是他乃朝中官员,我都想将其请回家去,以便时时请教。”
“哥,你就别做那白日梦了,如果不是在山里偶然遇到,正常情况下,王先生得称呼你为世子殿下,要是你爹在场,说不得人家还得朝你爹下跪呢!哪里有这等相互间随意攀谈的机会?”
“瞎说,我爹又不是皇帝王先生,即使见到了我爹,也只需拱手作揖即可,跪拜?岂不是失了文人风骨?不过你说的对,得亏是在山间密林之中,否则平日里我们恐怕连王先生的面都碰不到。”朱厚熜神情颇显得惋惜。
“哥,别惋惜了,就算王先生是平民百姓,寻常书生你也请不动人家,人家是要开宗立派的人!”
“唉,这般说来,王先生乃是真正饱学之士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明知道王先生,无论学识还是见识,又或者是才华都是一等一的高绝,怎么不趁此机会向多他请教,咱们手里流民那一摊子,还有赵家村这一片,可都有许多事情没解决,你就不问问?”
“你不问了吗?还需要我多费口舌作甚?”
朱厚熜气结,合着你丫把老子当作冤种吗“那儒学呢,回去之后你家请的先生不是要来了,趁此机会多了解一些学识高深之人的见解,以后学蒙学,学后面的儒学岂不是更加轻松?”
“哦,你说那个嗯...王先生教不了我,我也不学那劳什子儒学,至于蒙学嘛,我准备给我家请回来的那位老家伙表演一回什么叫做三天成诵,五天倒背如流,然后顺势把那老邦子给撵走。”
“你听听你这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