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便道“是与不是,容我见了陆斌在讲,你让开......”
“芸娘,让先生进来吧。”门突然被打开,陆斌的脸上一片平静之色,这叫周清心中怒火再涨三分。
根本压抑不住的咆哮之声,顿时炸响在陆斌耳边“陆斌!你这孽障,你竟敢沾染粮食生意!你可晓得你在做什么?”
“您先进来说可好?这等事情,且听我慢慢与您解说清楚。”
“你!你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要慢慢解说,你当真是走上邪路了吗?”
“先生!您不要听风就是雨行不行!能不能先进来,听弟子说两句?”
周清只觉得一股气堵在喉咙里,陆斌叫他那么多次周老头,都没有这一句听风是雨来的刺耳!
他强把一口气咬下去“好!老夫便听你说两句!”
大踏步走进去,也不坐下,看着芸娘将门给掩上之后,眼睛立刻死死凝视着,坐在座位上的学生们。
朱厚熜有些顶不住这目光中的威严“先生,斌弟他......”
“世子!老夫没有问你任何话!陆斌,你不是要向先生我辩解吗?说吧!”
“唉!先生,吾等现在确实关去了宝衣局大部分生意,结余出的钱财用于租赁船只,仓库,用于采买,运送以及储存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哦?那何谓不时之需呢?你陆家田产颗粒无收的时候吗?你陆斌一家子,从仆役到看家护院的狗,吃十年,恐怕也吃不掉这么多粮食吧?”
“也许是明年,也许是后年,不是给我陆家吃,是给百姓吃。”
“哦?这么说来,你们这是打算以赈济灾民的方式,做善事,行善举喽?用你们花费三年心血,好不容易才建成的整个宝衣局!”
“不,先生,粮食只会以交易的方式,如何买来,便如何卖出去。”
“先生,陆斌表述的不清楚......”
“朱厚熜!世子殿下!老夫记得刚才说过,吾并没有问你任何话!”周清眼睛闭了闭,然后才又用嘲讽的语气再度问道“那么,陆斌,敢问你这粮食,作何价买进的呢?”
“市面上最低价。”
啪!一声响!四周目光望过去,只见陆斌脸上迅速浮现出一片红肿。
“孽障!当老夫不清楚这里的门道吗?丰收之年谷贱便买入,饥谨之年谷贵便卖出!你知不知道,这回逼得无数百姓卖儿,卖女,卖田,卖种粮!你知不知道天下间有一句话,叫饿死爹娘,不吃种粮!你知不知道,天下间有一种残酷,是史书上一句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易子而食!你知不知道,这样得来的家财万贯,里面有多少冤魂?这还不是邪路吗?”
“先生!我们得到消息,今朝陛下征兵练兵,国朝接下来几年的税赋将一年高过一年,湖广为首征之地,灾难将至了!而我们的粮食什么价格收入,以后便会以什么价格卖出,我们囤积的多一些,以后就能够让卖儿卖女的人少一些!”朱厚熜忍无可忍,愤怒的吼道。
周清激荡的心绪立时为之一寂,却又是一抹狐疑浮现于脸上“果真如此?”
莫戈也怒而出声“骗先生你作甚?我宝衣局每一旬新衣所赚银钱,都以千两计,逢秋闱,大考之时,一月万两也不是不曾有过,哪个行当的生意,能值得我宝衣局自损以赚之?”
“先生......原来您也知道,这些阴私的,肮脏的,卑劣的,歪门邪道的手段啊,您也知道,贱买而贵卖会让百姓流离失所,乃至易子而食这件事情!那么先生,您教教我,求您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读书人,读书人的家族,都知道这种事情,却一个个做的就那么兴高采烈,做的那么心安理得?嗯?”
“这......”
“您知道我见识过什么样,恶心的,令人发指的事情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天下间大批量采买粮食的都是些什么人?哈!竟然没有一个正经作粮食买卖的商人!全部,我是说全部,都是乡绅,都是出过举人,乃至进士的读书人家族!全部都是!荆州襄阳的粮食最贱,所以那河面上,密密麻麻,大楼船,小舢板,河道里都塞不下去了!先生!您告诉我,进京赶考时可有这么多人过?”陆斌眼睛瞪得发红。
“这么...这么多的吗?”
“哈!这么多?可不仅仅是这么多,这里面有那些人?我数给您听!您看,这有来自王府的李管事!这有我陆家的余账房!哦!对了,对了!您看这是您周家的,这是杨廷和的远房亲戚,这是李东阳的外甥!您瞧瞧,小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