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斌腰包的眼珠子趋向于发蓝发绿。
而最近一段时间,宝衣局可是赚的嗨了。
所有在宝衣局这里拿走的糖霜,宝衣局其实都要赚取两道,一道是糖霜制取之前,原料价格虽然与市价没有丝毫分别,但实际上,原糖浆,其实是依靠甘蔗榨汁,自己榨取熬煮出来的,虽然也贵,但跟市面上红糖一比较,简直就是个弟弟。
很有一部分田地甚至直接被改种甘蔗,然后大批量采购海南,福建,江浙一带的甘蔗回来榨糖。
另一道就是糖霜制取之后,还会收一笔研发费用,也是平摊各家,直接就挑明了讲,要不断研究,尝试,有些红糖都被用来尝试怎么让糖霜更白,这个费用总不能叫王府和宝衣局两家摊吧?要不然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也是没话讲的事情,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万一王府真不带他们,找旁人干,安陆州十有八九得全体上吊。
而上述这些,是关于高层人员的事情。
底下人,则又是个不同光景。
书面上,呈现给各家的一纸文书,虽然详细,但最下层,士人家族们其实并不会施加太多的关注。
因此一些东西他们即便觉得有些奇怪,由于种种原因,他们既看不清楚,也不去问询。
朝着安陆州方向汇聚的流民,已经越来越多了。
因为世道能给予一口活命饭的地方实在不多,在整个湖广道地区找寻遍了,也仅仅只能勉强找到安陆州这么一个地方而已。
而现今天下, 放眼去寻,两京十三省,这样的地方,两只手都能够数的清楚明白。
对于比较近的流民来说,活路只有一处,不去就等死。
对于比较远的流民来说,路只有一处,只能等死。
就像王先生讲的,尽人事听天命,这是他们现阶段能做的事情。
关于更远的事情,不去想,也不能想。
有一个做噩梦的陆斌就够了,不要让所有人都深埋于良心的不安里无法自拔。
梁松山对于能够到达安陆州的流民来说,其更像是一道中转站,从野兽重新变为人的中转站。
因为前面发生过种种事情,一味放粮养人的策略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所谓乱世需用重典,即:失去秩序的社会需要严苛的法度来恢复秩序。
这个道理用在人身上,在小范围内也是适用的。
严格的挑选,严格的分配,严格的划分,严格的记录。
挑选没有沾染人命,没有堕落到无法挽回的人。
分配食物,房屋,被褥一定要按照规矩。
在人的情感上只遵守老弱妇孺青壮的顺序,不能有丝毫偏颇。
在个人所得上只依照做出的贡献,出了多少力气,不能有任何增减。
底线是维持生命的存续。
按照其人擅长的事情,原先所处地区以及老幼年龄来进行合适的划分。
妇人女子不可与男人同住,违者责罚其人,另责罚负责划分之人。
壮年者,需出其力做工,无工可做便去耕地,无地可种便去养鸡养鸭,无鸡鸭可养者便是开垦荒地,挖石修道,也总找一份活计。
若发现有惫懒在家者,一次劝,二次打,三次逐。
负责划分之人与之惩罚相同。
幼者进学,妇者织衣。
有女子年轻者,年纪与赵月姑相仿,也可进女子之学,不过,目前并没有愿意教导女子的先生,这太过惊世骇俗,违背目前时代的人伦天理,对外言语的是,教女子认识些许字来,好做个女账房,女侍之类的活计。
这样的理由才不算是太过离谱,勉强才叫多数人所接受。
女子织衣这件事情,一般分为两种,一般家里妇人织的普通麻布衣裳,自然暂时供应于流民队伍,却也不是免费供应。
首先,这麻衣只能给自己家里人穿,或者交付给流民们的管理者队伍们。
一麻衣,可换两顿管饱的饭,以票据木牌的形式存放与其人手中,有需要,可直接换做粟米,熟饭等。
而换取麻衣,则仅供有工可做的男人换取,两顿半饭食物可换取一麻衣。
这一度让做工的男人们怨声载道,但又没什么话可讲。
因为棉麻布匹都是人家提供的,你针脚不好人都没有怪你了,收取的价格,你爱买不买的,又不强迫,有什么好讲的?
再讲句不好听的,人家花钱,供饭的,连你的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