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要,你凭啥计较这个?
而且也还有第二种情况。
譬如,女子妇人有意愿者,自觉有天赋者,可以在宝衣局学习,绣花针,织锦绣的法门。
学成归来的女子,可以在宝衣局做工,做工所得跟男人一样算!
这让许多家里人多,儿子女儿老爹老娘都活下来,一大家子等养的家庭怦然心动。
跟男人一样赚钱,拼命的话跟男人拿的一样多?
拼命工作就能换吃饱饭!我的老天!
这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
就是有男人心疼其妻,妻也是要痛骂男人暴殄天物,不懂珍惜。
说到底,都是现实问题。
越活不下去的人, 需求与期待才越低。
他们才不像是士人家族们,会因为几艘翻掉的利润(不是人命)而去琢磨着怎么对付宁王!
他们最大的期望,就是过好日子。
老婆孩子热炕头,基本可以代表中原大地上绝大多数农人,或者说穷人的终极梦想。
而说到严格的记录,这便是完全针对于管理者的任务了。
对于每一个人的身份都进行记录,这是基础。
对于每天做了的事情进行记录,这是进阶。
对于将要做到事情进行记录,这是加深。
对于记录的事情完成,这是答案。
这四样关于记录的事情,只要有一样没有完成,其责罚,比其他的事情都要严苛得多。
且拢共只有三样。
杖责二十,鞭责二十,禁闭三天,男女皆同。
陆斌与朱厚熜也参与其中。
其中,陆担因为违背了制定的规矩,被做了典型,打断了腿却也不说什么,后来又禁闭三日,直接关的大小便失禁,其凄惨模样简直骇人听闻。
乱世需用重典这句话,可不只是针对平民,针对被管理之人的。
它对于管理者们,同样也有效果,甚至要更加严苛。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上不以行作范,何能要求下应其声呢?
于谦于少保至少得是那个傲骨如松的石灰,才能有那粉身碎骨浑不怕的气,才能硬顶满朝文武。
道理是趋同一致的。
朱厚熜也是咬着牙硬生生撑住,勉强许久,才终于适应了这个生活。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获得了充实的生活,以及一个欣欣向荣的小社会。
充实的生活,让他每天充满了干劲,浑身充满了力量。
这却是一句题外话。
而真正叫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欣欣向荣,秩序中充满蓬勃朝气的小社会。
因为截然不同的法度与秩序,因为劳有所得这种最基本的问题得到解决。
虽然他们人都还瘦弱吧,可精气神是不一样的。
这种不一样体现在生活里,比如有妇女洗衣服,喜欢散扯吹嘘自家男人多么厉害,自己娃儿多么辛苦。
互相之间又要比较孩子成绩,若学的字不好,稍差,得的先生评语有所优劣之分。
这衣服洗完了之后,便要打算着得用什么法子叫孩子再用更大的努力学习。
这种不一样体现在上工的时候,男人们就算是没什么会的事情,只会耕地,挥锄头,也非要下死力气,恨不得要比牛扒拉的更快更好一些。
若是有不凑巧的,身体出了小问题,跑了肚子,力气弱上几分,那一日少的几碗饭食票据,第二日恨不得翻三倍也要做回来。
屋子虽然说不够吧,可因为可以用劳动换取,所以男人们每日习惯性会把饭暖到每根骨头里去,好叫力气能把老虎的门牙给掰下来。
书本虽然说不够吧,可因为可以学到长足学问,所以孩子们每日习惯会用木板子揣着到课堂上去,好刻下来之后,晚上免去油灯,摸瞎也多学一两个字。
被褥虽然说不够吧,可因为有不知是哪家的小年青天天跑着勤快,什么炭盆,炉子全部管上,甚至想着法子给盘个炕出来,就算四面有漏风,有漏雨,妇人的心也是安定的。
这是趋向于梦想中才有的社会,却,非常,非常,非常轻易,就有了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