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酒的滋味并不太好,谢承影一不注意,被呛得咳到停不下来,逗得掌柜的哈哈大笑。
谢承影揉了揉鼻子,尴尬不已,旅店的气氛却好了不少。
这算不算是误打误撞?
谢承影想的通透,也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只默默的拒绝了掌柜的再来一碗的建议,并把酿酒这桩小事儿记在心上了而已。
只是,酿酒这种事情,并不好在夔州展开。
谢承影捏了捏自己的袖袋,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一趟通州。
夔州虽然是此行的首选,但若是兴南王的魄力和手腕足够的话,通州也不是不行。
她和顾安泰只有利益可谈,可她和兴南王之间,却不只是利益。
兴南王把自家掉脑袋的把柄全都塞到了谢氏姐妹俩的手上,又把即将成年、又有天赋的长公子送到她的手上为质,几乎把兴南王家的荣耀和传承全都托付给了她们俩。
这是兴南王无奈之举,也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这是谢氏姐妹俩手里重得不能再重的筹码,却也是把她们绑在兴南王破船上的一条无形的绳索。
她们倒是可以挣脱开来,但挣开以后呢?
她们又能去哪儿?
谢承影摆弄着手里的木碗,嘴边泛起了一丝苦涩。
就在谢承影胡思乱想的当头,客栈的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紧接着,是一个男人高亢的声音。
“沐叔,我来找你喝酒来了!”
这声音,谢承影莫名的觉得耳熟,却一时间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值夜的镖师们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双手按在腰间,目光灼灼的盯着大门口。
沐掌柜的浑然未觉一般,自顾自的打开了客栈大门,笑呵呵的把来者迎了进来。
谢承影定睛一看,巧了不是,来的居然是熟人--刚刚在她脑海里面闪过的地头蛇,顾安泰。
谢承影只瞄了一眼,根本没打算和顾老板相认的她,状若无事的转移了视线。
谢承影等人打量顾安泰的时候,顾安泰也在打量他们。
虽然一屋子镖师手持兵刃,可顾安泰的第六感却告诉他,他们围拱着的中年人,以及火堆旁那个把玩着木碗的少年更加危险。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顾安泰扬了扬手里的酒瓶,笑道。
沐掌柜一把薅过酒瓶,笑道:“只要带酒来,来得都是时候。”
领队的瞥了一眼单刀赴会的顾安泰,摆了摆手,镖师们这才把手从腰间放下,四散开去。
顾安泰对着领队颔了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这才挨着沐掌柜,在火堆旁坐下。
沐掌柜打开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碗,又拿了个碗,给顾安泰满上,这才对着谢承影笑道:“小老表,这回可是好酒,要不要来一碗?”
谢承影微微一笑,把手里的木碗递了过去。
沐掌柜本是打趣谢承影的,见她真的把碗伸了过来,有些肉疼的给她倒了一碗,八分满。
谢承影端木碗对着顾安泰和沐掌柜的方向敬了敬,一口干了下去。
酒的确不错。
“十年陈酿,夔门春酒。”
“这位小兄弟,识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