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衡居高临下地瞥了李砚浓一眼,正准备下马,却被李砚浓一个略带紧张的眼神所阻止。
李砚浓的心此刻已提到了嗓子眼,光天化日之下,周围人群的目光如炬,让她如坐针毡。
若是谢思衡在此刻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导致他们之间的关系曝光于众目睽睽之下,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原本满心忧虑的谢思衡,在遭到拒绝后脸色更加阴沉。
好在他刚从城外归来,及时得到了云三传来的消息,这才第一时间策马赶来。
否则来晚了的话,他恐怕还得带兵杀到尚书府去!
想到李砚浓不仅被眼前这个畜生再次调戏和言语冒犯,谢思衡看向周恒的眼神也越发的可怖渗人。
一句话也没多说,薄唇轻启,不容质噱,“打。”
随着这短促而有力的一个字,四个人如影随形般涌现,他们不问缘由,不辨身份,直冲周恒而去。
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随后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毫不留情。
大街之上,哀嚎之声此起彼伏,尽皆出自周恒一人之口。
“住手!住手!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一辆挂着周家徽幡的马车风驰电掣般驶来,马儿奔腾,犹如脱缰野马,卷起一片尘土飞扬。
吏部尚书周自庸周大人,坐在车辕之上,面色焦急,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马车尚未停稳,他已迫不及待地探出头来,五十多岁的人了,直接一跃而下,险些狼狈跌地。
“九殿下,手下留人啊!”
原来那个瞧瞧溜走了的狗腿子,是回去搬救兵去了。
周自庸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被四个人当成球在大庭广众之下踢得团团转,心如刀绞。
他原以为自己的到来,至少能暂时让儿子摆脱这场毒打,却不料谢思衡冷酷地吐出几个字,“子不教父之过。”
“也该打。”
“动手。”
简短而有力的话语,让周自庸这个年过半百的人毫无反抗之力,挨了打,甚至差点连半条命都没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住手!”
人群中,一道女声响起,众人皆好奇不已,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如此胆大,连九皇子的事情都敢插手。
崔望凝带着婢女晚春,不卑不亢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径直来到谢思衡的大马前,稍稍屈膝,行了一礼。
“九殿下,周大人乃是朝廷重臣,当街折辱周大人,此举不妥。“
谢思衡倨傲睨着崔望凝一眼,一言不发而是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好似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了他的倨傲之中。
别看崔望凝现在面上一片神态自若,大胆发言阻挠,可她清楚,自己的一颗心,都险些跳出胸膛了。
她不确定自己的劝说会不会有用,但是她觉得,不应该让九皇子如此鲁莽行事。
李砚浓仰头,瞧了谢思衡一眼,也只是这一眼,将她吓了一跳。
谢思衡眼里竟然流露出了杀意,对谁?
对崔望凝?
不是吧?
想到上一世,不知是何缘由,谢思衡直接斩杀了齐越国送来的和亲的郡主。
还不等圣上的责罚下来,他直接带兵出征,在齐越国的国门外,也不破城门而入,而是砍伐了数以千计的树木,烧了一场持续了足足三日的大火。
听说现在齐越国的城墙还是黢黑,对于这样耻辱的象征,齐越国的皇帝对此事心有戚戚,不敢轻易翻新那城墙。
生怕前脚翻新了,后脚谢思衡就来了。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黑黢黢的城墙,就是谢思衡赤裸裸的警告!
崔望凝哪怕感觉到了威压也不敢抬头,但是她还是比较相信一点。
九皇子再如何行事不羁,总不能真的对她做些什么吧?
而且她父亲还是丞相,九皇子再怎么鲁莽行事,肯定也会衡量一下,不会叫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在街上丢人的。
李砚浓的目光如炬,紧盯着谢思衡的唇瓣,生怕错过他即将吐露的每一个字。
眼见事情即将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她迅速做出反应,双膝跪地,声音洪亮而急切地高呼,“多谢九殿下出手相救!”
她的声音之大,都将语调喊劈叉了,崔望凝和晚春投来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屑。
崔望凝甚至都觉得自己真是可笑。
刚才瞧见九皇子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