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老爷宣布退堂后,原本庄严肃穆的公堂上却并未恢复平静。
溪水村前村长夫人,抱着来了一趟也不能白来的想法。
她的言辞尖酸刻薄,几乎将裴老夫人过去的种种不是都翻了出来,毫不留情地抖露在众人面前。
裴母子二人愣是因着所处的位置特殊,愣是对这个前村长夫人束手无策,想要动手,衙门的衙差就会出面呵斥。
可却根本就不阻止眼前这人,反而是任由她将自己的过往抖落个不停。
最后还是前村长夫人说了个痛快,挡在门口的百姓也觉得听过瘾了,才让出了路来,让已经羞臊无比的母子俩匆匆逃离走。
流言蜚语如同野火燎原,传播得异常迅速。
当他们走到裴宅附近时,那些熟悉母子二人的邻居们纷纷在他们身边或当面唾弃。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不齿,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裴青,这个一向自视甚高、注重面子的人,此刻只觉得天仿佛都要塌下来了。
他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失去了九皇子的庇护,原本以为的退路也已经被断绝。
现在想必全京城的人,都叫笑话他。
这可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劲啊!
李砚浓自衙门中迈出,步履间似乎都透着几分轻盈,整个人仿佛被一阵清风拂过,神清气爽,焕然一新。
她深知衙门内的纷争尚未平息,于是转向孙惜月,声音中带着几分从容与坚定,“惜月,你带着他们两人,将箱子稳妥地送至李宅。”
说完,她转身便朝着王香冬等人道:“快,我们要赶在那母子二人回去之前,将东西都收拾妥当,送回李宅。”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却又不失条理。
几人步履匆匆的赶回了裴宅,收拾好了东西,都已经搬上了马车,正当他们准备起程之际,云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走到李砚浓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道:“李姑娘,殿下有令,让属下带您去皇子府。”
李砚浓见此,只觉得一个头比两个大,望向云三,轻声说道:“云三,你替我向殿下传个话,就说我手头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忙完了,晚上再过去。”
然而,云三却纹丝不动,仿佛一座石雕般矗立在那里。
他甚至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不远处。
李砚浓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只见一辆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那马车竟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光看云三这架势,李砚浓便心知肚明,这一趟是逃不掉了。
她心中虽有些不甘,但脸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丝微笑,那无奈的小表情全都落在了云三的眼里。
他这一番举动,皆是遵照上命行事,依他看来,殿下心中所虑,无非是李姑娘若将那些物事悉数带回李家,便再无心踏足皇子府了。
“小怜、小爱,你俩将这些东西带回府去。”李砚浓轻声吩咐着身旁的两个丫鬟。
云三闻言,急忙出声阻止:“殿下有令,请李姑娘务必携此些物件一并前往皇子府。”
李砚浓听闻此言,心中不由涌起一个荒诞的念头。
这九皇子,莫不是要借留她之物,进而变相地留住她的人?
一路思绪纷乱,她终于来到了九皇子府前。
抵达九皇子府,马车内的物品在管家的吩咐下,被小心翼翼地搬运至别处。
韶光院内,谢思衡正慵懒地仰卧在竹椅上之上,他的姿态随意而洒脱,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听见逐渐走近的脚步声,直接张开手,让出了个可以躺人的位置,示意来人躺下来。
李砚浓也不过犹豫了片刻,想着反正二人都已经如此熟稔了,也不是没白日躺在一块儿过,便坐下之后自然地躺在了谢思衡的臂弯中。
“殿下,”李砚浓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几分郑重,“我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得知李砚浓已经和离,心情大好的谢思衡轻声嗯了一声,示意她说。
此时哪怕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他恐怕都会答应。
然而,李砚浓接下来的话语,却让他愣在了原地。
“殿下,妾身斗胆,恳请殿下不要将妾身纳入府中。”
纳?
谢思衡的眼眸微微眯起,侧过头,目光如炬地看向李砚浓。
只见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此刻满是坚决与抗拒。
他心中一沉,声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