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浓目送着王香冬的身影渐行渐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才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带着孙惜月步履坚定地走向六皇子府的大门,对着门前的护卫,坦然自报家门。
护卫们似乎对李家有所了解,想到前不久才被带入府中的那对夫妇,他们并未多言,迅速吩咐一旁的小厮去通报主子。
小厮的动作十分麻利,李砚浓在门外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便被引领着踏入了六皇子府的大门。
这六皇子府与九皇子府虽然同样奢华,但细细品味,却又能感受到两者之间的微妙差异。
六皇子府的奢华之中,却多了点刻意的深沉和内敛,并不张扬,好似是刻意做给旁人去看的模样。
而九皇子府则显得更为张扬霸气,完全就是为了自己瞧着舒服好看,什么细节之处也舍得砸钱去处理的更为耀眼精致。
许多东西细看之下,还是差了点意思。
这个念头是李砚浓踏进六皇子府的第一感觉,只是很快就回过神来,想到了自己此次来的正事。
被小厮带着拐了几条路,李砚浓终于是瞧见了六皇子,在亭台水榭处。
这好像还是李砚浓第二回见到六皇子。
第一次是在大长公主安排的水席上。
李砚浓按照先前的记忆,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她的动作优雅而得体,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涧中的泉水,叮咚作响。谢思勤正在亭中独自沉思,听见声音,他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落在李砚浓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在看见李砚浓的那一刻,他的眉宇间不自觉地流露出片刻的失望。
她确实很美,那种清新淡雅的美,如同初春的桃花,婉约而动人。
但,却不够艳丽惊人,不够震撼人心。
九弟的品味……不如他。
只是细细看下来,谢思勤越发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有些眼熟,一双眼睛也是越发地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来。
李砚浓被瞧得十分不适,稍微有教养的男人,都不会如此无礼地一直盯着女子瞧。
六皇子此人,原来如此的轻浮吗?
心中腹诽不已,可是想到自己的来意,李砚浓脸上还是挂着一抹礼貌扯出来的浅笑。
“六殿下,关于我父亲和母亲——”
“本殿下跟你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谢思勤突兀问道。
李砚浓问出去一半的话,硬是卡在了喉咙间。
她们的确是见过,只是见过的场合和身份,似乎并不是很适合提起。
于是李砚浓便开始装起糊涂来,“是吗?”
“可能是曾经在街上匆匆一瞥,有过一面之缘。六殿下还对我还有印象,想来记忆超群。”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也不知道这个六皇子究竟是什么路数。
至少她可以确定,六皇子对她可能没有谢思衡对她的那种欲望。
这样而言,她可安心了不少。
谢思勤静静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一双眸子微眯成狭长的模样。
“伶牙俐齿,装疯卖傻,阿谀奉承。”
“王砚浓王小姐,九弟就是这样被你收入囊中的?”谢思勤一副面上带笑却不带半点温度的模样,叫李砚浓心惊。
这里皇子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心眼和危险,可比谢思衡来得叫她更加不安。
而且听六皇子这话,貌似目的根本不是找什么逃犯。
而是单纯的‘引蛇出洞’想要见见谢思衡女人的感觉。
李砚浓并没有打算要承认自己是王砚浓一事,一副茫然,但是却不打算继续就着此事继续说下去。
反而是直接当着谢思勤的面,便开口道:“六殿下,府中管家传话,说六殿下是来抓什么逃犯。”
“既是抓逃犯,何必抓了我爹娘来呢?”
谢思勤含笑扫了一眼李砚浓,目光远眺看着不远处池塘里面渐渐凋零了的荷花。
眼下盛夏过去,马上就要入秋了,天气也渐渐地清凉起来,哪怕是在日头下待一会儿,也不会觉得烦躁。
“对,抓逃犯。”
“那名被你留在身边当丫鬟的逃犯,就是你旁边那个?”
李砚浓听他这话,当即否认,“我身边的丫鬟就她一个,日日与我在一块儿。”
谢思勤问,“那个人呢?被你藏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