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群雄对侠客岛的不信任,在龙岛主的刻意引导下,腊八粥会竟开成了批斗大会。
虽然龙岛主说的好听,并非刺探阴私,而是得知消息后顺便记录了一笔。但是这种说法却没有人相信,心里都在骂着娘:“什么顺便的,明明好多事都是天知地知当事人知的,倘若不是你们像老鼠似的潜伏在暗中,费尽心思打探,哪里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可不管心里有多少的不满,他们其实也清楚,侠客岛记载下来且敢公布出来,上面的事十有八/九是真实的。
如果非要斥责侠客岛的手段卑劣、情报来源不当,别人也大可讽刺:“你能做别人就不能记吗?敢做不敢当非武人所为!”
当然,你也可以站起来说侠客岛之人记错了,我不是那样的人。可是,能记在小本本上的黑料都是些**,你首先得做好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中暴露出来的勇气。
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做,毕竟没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平生行事“无愧于天,无愧于地,勿怍于人,无惧于鬼”。
武人,即使再行得端坐得正,他也是武人,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也会大打出手;武人同时也是社会人,并不是孤独的个体,总会被朋友、门人、亲属的情义所羁绊,出手帮忙,那么谁又能保证帮忙的事都是正义的?毕竟夏人的传统便是帮亲不帮理!
还有,武人身体好,到老了还血气旺盛,有大把大把的“老夫聊发少年狂”之人,娶的小妾不要太多。
如此一来,群雄就像哑巴吃黄莲,感觉糟透了!纷纷噤若寒蝉,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白自在自诩为天下第一大侠客,而大侠客该做什么?就是要敢为天下先,不为利已专门为人,在一潭死水、万马齐喑中为正义奋不顾身才是大侠客所为!
故而他傲然出声,为朋友鸣起了不平:“河北通州聂家拳聂老拳师聂立人,并无什么过恶,何以你们将他满门杀了?”
侠客岛早已做好了被人质疑的准备,龙岛主听后毫不迟疑向后招手,八名抱着案卷的弟子中其中一人走上前,给他递上了一本簿子。龙岛主看也不看,随手向前轻挥,说道:“威德先生请看。”
厚厚的簿册缓缓向白自在飞了过去,好像下面有只无形的手在托举着它。
白自在伸手欲接,不料那簿册在离他手指半米处突然一顿,接着便猛然向下坠落,眼看着便要落入粥碗之中。
正站得稳稳的白自在赫了一跳,急忙伸手一抄,在碗边及时接住簿册,不致当场出丑。
他心中庆幸之余,也不由得暗暗吃惊:“此人将一本厚有数分的帐簿随手掷出,来势甚缓而力道遒劲,远近如意、变幻莫测。以这般手劲发射暗器,又有谁能闪避挡架?我自称‘暗器第一’,这四个字非摘下不可。”
愣神片刻,他收起心中的吃惊和沮丧,翻开了这本注有“河北通州聂家拳”的簿子。
一条条作恶的证据看下来,白自在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模模糊糊中仿佛跳跃出一个人影。这个人影有两面,正面是一个白发萧然、满脸慈祥的老人,正是自己认识的聂立人,可当他转过身去,却是一副黑气凛凛,张着血盆大口的恐怖模样。
白自在用力摇了摇头,甩去脑海中的幻想,眼前也回复了清明,沉吟道:“这些事死无对证,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怕你们派出去的弟子误听人言,也是有的。”
“对啊,无凭无据,还不是你们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有人小声的出声,又引起了更多人的附和。
张三挺身而出,大喝道:“我侠客岛从不滥杀无辜,当然是有证据的。威德先生,请你不妨再瞧瞧这一件东西!”
说罢,一本簿册又是缓缓向白自丰飞了过去。
这次白自在有了准备,不等册子下落便一把抄在手中,打开一看却是聂家的一本帐簿。
白自在少年时便和聂老拳师熟稔,自是识得他的笔迹,见这帐簿的确是聂老拳师亲笔所书,一笔笔都是银钱来往。其中有低价买土地之事,有收受官府请托之事,有扮着强盗抢劫之事,凡此种种皆为不法,粗粗一看便有五六十笔,每一笔后还注着“可杀”两个朱字。
翻过十几页,白自在心中再无怀疑,遂掩卷不看,长叹道:“佩服,佩服!侠客岛无错,聂立人该杀。”
此言一出,厅中再无质疑之声,众人均想着自己在卷中记载的所做所为,心志竟一时为之一夺。
就在群雄自省其身时,有两人却像没事人一样,依然大吃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