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设,可是将军自己说的随我呢。”
凌越:“……”
话他确实说过,当时看她垂着眼,一副娴静乖顺的样子,只以为她要在自己院中做些小打小闹的改动,必没胆子乱来,所以也就随口应了,结果——
只见宽阔的前院里,原先两个奇花异草姹紫嫣红的大花圃全被填了,代之以沿墙新植的翠绿修竹,原先的几座假山怪石也消失了,代之以几株道旁桂树,廊檐下的七彩琉璃灯亦全被摘了,换成了古朴的乌木雕花六角风灯,最没料到,是连那描金绘彩的廊柱和阑槛都被重新上了一层素漆……
这女人是直接给他换了个宅子吗?
凌越额角微抽,倒不是改得他不喜欢,正相反,现在这清雅厚朴且更加开阔的模样甚合他心意,问题在其他地方。
这座将军府大宅乃他破突厥后皇帝御赐,内里也是皇帝命人按着京城贵家最时兴的样子修葺营造的,其实他第一次踏进来时,就被那浮夸奢华的“风貌”腻了眼,当时就想全部推翻重来。
那为何后来没弄呢?因为他的好管家给他算了一笔账。别看有些东西外表素雅质朴,价格可一点不低,甚至比那些看着奢华的物件还贵,比如那个六角风灯,就比七彩琉璃灯还值钱得多。
要给偌大将军府里外重新捯饬一遍,那价钱都快够给整个北军发一年军饷了。
而在他接手之前,北军的军饷已经连续五年没有足额发放了。不止是北军,其他各地军队的军饷就没有不被克扣三分的。
京城里这些贵门富家砸金银买破石头装点豪宅的时候,前线的士卒在半饿着肚子拼命。
但,这些不是怪罪别人的理由,话是他自己放出去的。
凌越喉头动了动,忍着心里的一点肉痛,淡淡对身边人“嗯”了一声:“改得倒还有几分雅致。”
栖循却已从他的俊脸上看出了端倪,如描的眉梢一扬,正想解释什么,忽听身后传来带着笑意的尖利声音:
“凌将军,陛下宣召,请随奴婢进宫觐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