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外地人,初来乍到,在这儿一无亲二无故,唯一的亲人就是这个老婆,我拿什么做生意?”
老魏居然不是本地人?居然是个外地的?
可是,为什么他的本地话说的那么正宗,范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只能说,老魏极有语言天赋。
“真是没办法,被逼得我后来跑到界首镇百里那里,租了一个老太婆的当街铺面,老婆一出月子,我就带着她娘俩去了那里,唉!说实话,当时看着二楼那间卧房,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上面落满了一层灰,装着大人小孩衣服的行李箱子,放都没地方放,我的心里可真不是滋味,当然了,咱们大老爷们无所谓,打地铺都行,可是,我老婆呢?我儿子呢?当时,儿子又小,又从柴房搬到了一个新地方,他倒不适应了,一个晚上都哭闹个不停,奶嘴儿都哄不好。我老婆抱着志军,在地上走来走去地哄他,一脸的汗,我都不敢看她,真的,一看她,我就觉得对不起她,为什么,我要她陪我吃这个苦,受这个罪,真的……”
老魏老婆的嘴抿得紧紧的。
老魏又道:“当时,被逼得匆匆忙忙出来后,心里根本没什么具体的目标,根本没想好做什么,所以,在百里白白亏了三千多块钱……”
大家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导致在百里亏了钱,但是,老魏按住了话头,显然不想继续说下去了,可能,是他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而客人们酒还没喝好呐!
老魏举起酒杯,凑合着笑了笑:“……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提了,我儿子都这么大了,他从小跟着我们两口子,东颠西跑的,也没少遭罪,姥姥不疼奶奶不爱的!”
老魏老婆在他肩上捶了一下:“胡说八道什么,你自己的儿子,用得着别人替你疼替你爱吗?”
哈!
大家都因为她这句话里有话的反驳,一下子笑了。
是啊!
自己的子女,只有自己疼,别人凭什么替你疼呢?他们又不会管别人叫爸爸妈妈。
来!
举杯,吃!喝!
酒未喝尽。
菜将吃光。
一伙人将锅里的狗肉吃得精光,这还不算,老魏老婆中间还加了一大碗潦白菜进去一起炒了,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一会又夹光了,最后,她敲了十几个鸡蛋进去,拌着锅中剩下的那些早被炒得酥香的碎碎渣渣又翻炒了一下。
真香。
嘴馋的赵艳玲又拿起筷子挟了一块蛋送入口中:“好吃,越炒到后面,越香。”
不一会,这些蛋也被夹光了。
这些喝酒的人。
哪里是喝酒,分明就是籍着喝酒的名义,骗菜吃呀!
真正的酒鬼,是不需要吃什么菜的。
真正的酒鬼,应该像范云家斜对面胡同子里那个王老九王大爷一样,不但喜吃诸如鸡屁股、鸭屁股、鹅屁股等等屁货,而且,只要喝上了酒,吃上了温州烤鸭店的鸡屁股,就有了一屁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
王大爷喜欢鸡屁股,与那位“分成两半、鸡屁股给我的”洪老爷子有得一拼。
奇怪!
专家声明的屁股肉可致癌的论断,在王大爷这里是不存的,他的身体,结实得跟犁田的大牯牛一样,一副动不动就想揪过老婆扁一顿的样子。
或许毒素被他肚中的烈酒中和了也不一定。
酒精消毒。
曾经有一位当代女作家写过一首讽刺酒鬼的词,广为流传:花生两颗饮一盅,鸡爪两口送半盏;有肴可品五两,无肴亦能半斤;一日三餐从不离,直比亲娘更加亲。
年头喝到岁尾,天明又至黄昏;左手掌日月,右手指光阴,刘伶他算老几,酒仙还属本尊。
兴起时舒怀挽袖,唾飞处纵横乾坤;直堪比,古往今来第一人,小女笑曰,俺滴个神!
酒喝好了,菜吃饱了,也该散伙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范云跟唐彬深一脚浅一脚的抄近路回去,不过,这一次他俩没有爬火车道的墙了,而是从旁边村子的村道穿行过去。
唐彬走到一处围墙边,“嘘嘘”了起来,范云被他勾引得也一起“嘘”上了。
反正墙下黑咕隆咚的,也没有人看得见,看见了也没关系,最多装作没有看见。
不就是在墙根下撒个尿嘛?若在乡下,这也叫个事?
回到宿舍,唐彬连澡也没洗,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范云喝得也是晕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