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抿嘴一笑,亦学着喜儿的口吻,道:“相公先请。”
“娘子先请。”
“相公先请。”
两人“哧”的笑了出来,楚枫笑道:“我真佩服李桐,甘于在这处隐居。”
兰亭道:“此谓‘人各有志,出处异趣’。”
楚枫问:“何谓‘人各有志,出处异趣’?”
兰亭答:“有人追名逐利,有人淡泊明志;有人攀权附贵,有宁静致远;有人只求吃喝玩乐,有人只求明理修身;有人欲强霸天下,有人欲平凡度日。人物种种,各有志趣,不可强加于人,亦不可强夺其志。”
楚枫道:“就等于医子姑娘博学多才,却只一心悬壶济世,行医天下?”
兰亭道:“你不也是一心想仗剑江湖,逍遥天下?”
两人相视一笑,楚枫问:“医子姑娘,你在看什么书?”
兰亭道:“我在看《千金要方》,我记得书中有记载关于神志不定的诊治。”
楚枫道:“原来你还是想帮江复回复心脉。可有发现?”
兰亭道:“书中的确记载有一种针法,曰‘鬼门针法’,据说可以针刺鬼穴,修复心脉。可惜书中并没有记录如何施针,只说这门针法早已失传。”
楚枫微微叹息,忽一拍手,道:“对了,江复常说‘绿蚁酒,绿蚁酒’的,不如我们捉些绿蚁酿成酒给他喝,或许能让他回复神志。”
兰亭惊讶的望着楚枫,后面纱帐内亦同时传出“噗哧”一下娇笑,原来公主只是装睡,并未睡去。
楚枫莫名其妙,问:“怎么了?用绿蚁酿酒不好么?”
兰亭抿着嘴,忍住没有笑出来。
楚枫便回身,揭开纱帐,只见公主躺在床上,酥
胸半掩,娇美无比,一时顿了半刻,乃问:“公主,你告诉我,我说错了什么?”
公主含笑不语。
楚枫道:“公主不说,我可要出‘绝招’了!”说着一手掀开棉被。骇得公主急已手遮掩,道:“我说就是。”
楚枫见公主只披着一件薄纱,曲妙娇躯一览无余,乃道:“迟了,现在就算说我也要出‘绝招’。”边说着伸手探入公主娇躯,在她膈肢腋窝乱扰一通,公主触痒不禁,娇喘道:“我说,你且住手。”
楚枫方住了手,道:“快说!”
公主却趁机拉回棉被,道:“你问兰姐姐。”
“哎呀,你敢耍赖!”
楚枫又要掀开棉被,公主死死抓住,楚枫不敢用强,唯有放下纱帐,转身问:“医子姑娘,我究竟说错了什么?”
兰亭问:“你知道何谓‘绿蚁’?”
楚枫道:“不就是绿色的蚂蚁么?”
话一出口,纱帐内又传出公主“哧”一声娇笑。楚枫越发莫名其妙,兰亭含笑问:“你听过有绿色的蚂蚁?”
楚枫挠头道:“既然江复这样说,应该有吧?”
兰亭笑道:“李清照词云‘薄衣初试,绿蚁新尝,渐一番风,一番雨,一番凉’。你觉得‘绿蚁新尝’,尝的是绿色的蚂蚁?”
“这……”楚枫有点耳热,问,“医子姑娘,你且说何谓‘绿蚁’?”
兰亭道:“新酿之酒尚未滤清时会浮起酒沫,色微绿,细如蚁,谓之‘绿蚁’。”
楚枫“啊”一声,道,“原来指新酿的酒。我是望文生义了!”又道:“不过嘛,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真有绿色的蚂蚁。”
兰亭笑道:“白乐天诗云:‘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想楚公子一定认为白乐天在问朋友,要不要饮一杯绿色蚂蚁酿的酒?”
楚枫讪讪一笑,道:“古人之事……谁说得清,或许……是呢。”
兰亭知道他要面子,乃抿嘴不语。
楚枫忽觉得兰亭念的这首诗很熟,在那见过,却又想不起来。兰亭见他一时出神,问:“怎么了?”
楚枫回过神,笑了笑,乃伸手入袖,道:“医子姑娘,你看!”竟取出两片厚厚的金叶。
兰亭很惊讶,旋即明白,道:“你从茅寮处偷来的?”
楚枫摆手道:“是取,不是偷。”
“不问自取,即为偷也。”
“我是当着喜儿、李桐的面取的,他们并没有反对,不算偷。”
兰亭心里好笑:以楚枫身手,就算搬光整堆金银,喜儿、李桐也不会察觉,如何反对?笑道:“你果真是名副其实的梁上君子